22.5临边往事(番外)(2/2)
凌虎捏了捏手指,弓弦已经勒紧肌肉里,手指皮几乎磨没了,实在是疼的厉害,没想到这只鸟如此狡猾,一时间竟也没了办法。
许大夫盯着那庞然大物,想了一下它的躲避方式,然后有了个主意。
“哥哥们,把手里家伙扔给它,我有个法子跟凌家哥哥说下。”许大夫一指那鹰,跑向凌虎,大伙马上把手里东西扔到天上,帝鹰巨大的翅膀煽出,把半空的武器吹的七零八落。
“那好,许家哥哥,我来试试。”许大夫的话趁着这个空隙已经说完了。
凌虎伸出弓箭,拿出一根弓来,瞄向帝鹰,帝鹰见势又冲下,看见凌虎只是一根弓箭,没放在心上,这时只听见“嗡”的一声,凌虎松开弓弦,帝鹰没有考虑,右翅一收左翅猛煽,直接躲向右侧,正欲躲之时发现没有弓箭射来,这时候身体已经往右侧倾斜,但见就在这右侧,一根金光闪烁的弓箭破空而来,直插帝鹰胸膛,箭势未消,“扑”的一声 夹带着血痕,箭从背部贯穿而出。
原来许大夫发现这帝鹰躲开之前先收翅膀,而且躲避方向与收翅膀的一侧相同,于是就告诉凌虎虚设一箭,第一箭只是个幌子,箭没搭在弦上,只是左手扶着箭矢,右手空拉弓弦而已,弓弦声响,帝鹰认为出箭,急忙收翅右躲,而凌虎看见它收的右翅,冲着右侧电光火石又是一箭,此箭为实,那帝鹰才中计。
只是这需要极大的臂力,还有极快的速度才行,第一箭空弦跳动,凌虎忍住剧痛抓住后旋即拉开第二箭,弓弦似乎扯裂手指肌肉勒到骨头里。
众人见状,大声欢呼,开心的几乎跳了起来。巨大的帝鹰落下,“扑隆”一声巨响砸断了不少树木,扬起了漫天的雪花,凌虎见状也松了口气,心里想这次总算没白来,冬天能熬过去了。
等雪花落定,凌虎找了个地方坐下,拿出布来,缠了下手指头,看了一眼腿上的伤。
“凌家哥哥,这次多亏了你,要不然啥都落不着了。”一汉子兴奋的说道
“没有没有,都是许家哥哥的功劳,我只是出了膀子力气”凌虎说,他心里也是很高兴。
“凌家哥哥别捧我了,这个纯粹瞎猫撞上了傻耗子罢了,对了,哥哥腿伤咋样了,给你瓶这个,洒在外面就行了”许大夫说完,怀中一掏,把一小瓷瓶递了过去。
“没啥,擦破点皮”凌虎说,外面寒冷刚才的血都结痂了,缠的布与伤口粘在一块了,咬牙一撕,血淋淋的伤口裂开,鲜血直流,凌虎打开瓷瓶赶紧撒了些,腿上感到一阵清凉,血片刻止住了。
“凌家哥哥,好厉害的箭术,抽空也教教大伙,出去打猎更方便了。”另一汉子说
“这个没法子交给兄弟们,刚才仗着祖宗留下来的家伙,也算不得本事,换个普通弓箭我也射不到”凌虎一笑,一点也不居功。
众汉子听到,把凌虎的弓拿起来,观摩一番,凌虎见状,又把这弓箭的来历说了一遍,大伙听得倒也津津有味,都是第一次见到这等神物,有的人眼热想借来用用,听到需要凌家血祭后,赶紧放下了。
都休息了一会儿后,有人发现帝鹰羽毛太硬,柴刀劈不开,大伙商量一下,打算做个架子一起扛回去,顺便把那头母鹿也弄了过来,众人纷纷都去砍树了,
这时候,一条黄狗冲了过来,身上裹了条白布。冲着众人汪汪直叫。
“这不凌家哥哥的狗吗?”有人认了出来。大伙把凌虎叫来,黄狗看见凌虎后,冲过去不断的撕扯他的裤角,还往后拽。
“咋回事?”凌虎心里想着,拍了拍它的脑袋,抚慰下黄狗。
众人都围了过来,看看啥东西。 凌虎把黄狗身上的白布解开,放在地上,慢慢铺平,只见上面蘸着血,画了一个血淋淋婴儿图案。
“家里出事了。”凌虎脑袋轰的一声……
时间已经过了晌午。
凌虎急匆匆的向大伙道别,马上回村,众人知道事情紧急,督促凌虎快走。许大夫主动和他一起回来的。两人足下生风,向村中急驰。
“许家哥哥,你看看这是个啥意思?是不是我那婆娘出了什么事情?”凌虎这一想,脸上的焦虑更重。
“凌家哥哥不要担心,嫂子身体结实,应该没啥事,或许生了娃高兴,想要提前告诉你一声。”许大夫安慰,他都不信自己说的话。
“不对,那婆娘我最熟悉了,去年村里一起外出打猎,风大把房子吹塌了,婆娘在赵婶家里待了两天,我回来才知道,她怕我在外着急,硬是没告诉我。”凌虎说。
“凌家哥哥,别嫌兄弟说话冲啊……”许大夫试探性了一句。
“许家哥哥恁这么拿我当外人,啥话只管说,没事的。”凌虎说。
“做个最坏的打算,估摸嫂子可能是难产,但是具体情况我没见到,不太敢猜,但是我感觉不太好,就怕最后…万一娃儿和嫂子你得选一个,你最好是有个主意。”许大夫说完,凌虎脸色更难看了。
“凌家哥哥,或许只是我瞎说,别太较真啊”许大夫又补充了一句。
“没事的,只是这事情我实在…”凌虎脚步更快了,这种事情他没法选。
二人在雪地里急奔,片刻到了林子入口。
“虎子回来了”一位大婶在林子入口等着,看见凌虎后冲村里大喊了一声。
凌虎家门口黑压压的挤满了女眷,脸上的表情带着心疼与着急,看见凌虎后,她们都自觉让开一条路,凌虎与许大夫走到外屋中,看见赵婶双手攒着,焦急的左右踱步,看见凌虎走进屋,表情稍微舒展,马上迎了过来。
“干娘,婆娘咋回事?”凌虎问。
“哎呦,虎子,你可算回来了,上午你们刚走,媳妇就喊肚子痛,羊水都破啦,淋得整条裤子都湿了,然后……”
“干娘,直接说现在咋样……”凌虎问到,老人家有些啰嗦。
“哦哦哦…好好,媳妇难产,娃儿头特别大,卡在媳妇肚子里了,折腾一了上午,媳妇没了力气,怕是不太好。”赵婶说。
这时内屋的门打开了,一名产婆冲着凌虎招手,“凌当家的,你过来一下。”她听见了凌虎进屋的声音。
凌虎赶紧进屋,“凌当家的,你要有个准备啊,娃儿头大卡出了,媳妇已经没力气了……唉,这回怕媳妇挨不过去,娃儿也够呛能留下。”一产婆说道。
一路上凌虎脑袋嗡嗡直响,一直考虑这件事,往最坏了打算也是剩一个,而现在产婆的话又是当头一棒,下身一软,踉跄了一下,才稳住身子。
“难道没有法子了吗?”凌虎抓住产婆双臂问。
“难道真的一个也留不下了吗?”凌虎绝望的摇晃着产婆问。
产婆没说话,从凌虎双手中挣脱。看着他,然后无奈的摇了摇头,凌虎心下凄然,想自己光明磊落半辈子,竟然落得婆娘娃娃都保不住的下场。
“凌当家的,你还是去你媳妇那边看看吧,见见面,要不以后……”产婆说不出口了。
凌虎脚步极重,拖着走到了床边,床单几乎全成了血红色,血污还顺着床沿一直滴答,床边是一些擦拭污物后留下的粗布条,婆娘的肚皮和腿上盖了条毯子,一个浑身紫黑色的小婴儿,裸露在婆娘两腿毯子下方,看不见脑袋,画面残忍悲凉,婆娘脸色极白,就像浑身血液已经流尽了那样的白,头发如同洗过那般潮湿,杂乱散在枕边,连枕头都已浸湿,嘴唇上一块块的死皮掀起,眼皮半遮 ,转过头来,眼神晦涩的看向凌虎,嘴巴微微张开,垂在身边的双手动了下,好像要抬起来……
凌虎跪在床边,丝毫不顾那些血渍,抓起婆娘冰冷的手,紧紧的攥着,另一只手温柔的抚摸着她的额头,婆娘眼皮已经快睁不开,干裂的嘴唇在絮叨着什么……
凌虎眼中噙满了泪水,把耳朵贴了过去,“凌哥哥,我以后……不能再跟你一块了…记得…千万要照顾好…咱的娃,万一你再…娶媳妇…可别让咱的娃……挨了欺负。”婆娘说到这里想冲着凌虎笑一下,可是没了力气。
“凌…哥哥,你很会…疼人,我…跟了你很快活,我困了,你…别走,守着旁边…看着我睡觉…好吗?”婆娘声音嘶哑的说完了。凌虎眼泪扑朔的落下,握住婆娘的手不住的颤抖着,心中的苦涩都溢到了喉咙。
“婆娘,你没事,你没事的,咱俩给神仙磕头烧过香的,你肯定没事的……”凌虎哭的不成模样,眼泪顺着胡子流淌,像个可怜的孩子。婆娘闭着眼睛气若游丝,肚子的起伏渐渐趋于平缓,几乎马上就要停止了呼吸,凌虎都没敢告诉她娃没留下。
几位产婆在旁看着,也偷偷的擦眼泪,“千万别让她睡过去……”一位产婆说完,抹了几下眼里的泪水。
许大夫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他刚才一直就在想办法,祖宗留下那本书里有个极其阴毒的法子可以救命,或者说以命换命,只是不知道能不能行的通。
“凌家哥哥,我或许有个办法能救回嫂子,只是怕会害了哥哥的性命。”许大夫皱着眉头说道。
凌虎如同被蜂蛰到一般,“噌”的一下站起来,囫囵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说“哥哥直说,就算把我命搭上又能咋样?”
“凌家哥哥,这个法子特别危险,我看过祖宗那书上有个故事,里面说有个皇帝的妃子难产,跟这情况一样,皇帝命令许多男子割腕放血给皇后喝,以补充皇后的阳气,最后皇后救了过来,但是那些男子都血流尽而死,我觉得这个事情最关键的就是补充男子的阳气,而血芝茸阳气最重,正好可以代替众多男人,凌家哥哥吃一大块,阳气到达巅峰,这时把血给嫂子喝,或许能救回来,我也不敢打包票,只是赌一次。”许大夫说。
“那就来,婆娘若是不在了,我活着还有啥意思”凌虎说。
“凌家哥哥,你得先把衣服脱了,留下贴身的衣服就行,可能会很热,忍着点。”许大夫说道。然后递给他一块中指大小的血芝茸。
凌虎脱掉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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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条条的只剩下了一个裤衩,接过来后一口吞下,顿时觉得身体膨胀,立刻要爆开似得,体内像生了一团烈火,五脏六腑都在被那火焰炙烤,他恨不能现在把胸膛撕开,取出心肝来到外面晾晾,血液就像煮开的水一般,沸腾奔涌,血管承受不了这种压力,鼓荡着皮肤,看着马上破开炸裂。凌虎燥热无比,浑身赤红,呼吸之声愈加粗重,鼻孔几欲喷火,喉咙里像含着一块碳,说不住话来,嘴唇已经裂开,向外冒血。胯下之物也有了反应,怒马如龙一柱擎天,几乎撑破了裤衩,那几名产婆还想看着咋救人,以便长长见识,这时臊得她们捂着脸,赶紧跑到了外屋。
“赶快割腕子,否则你身子要裂了”许大夫大喊,递给他一把刀。
凌虎顾不了那么多,借过刀子割开手腕,浑身的燥热如同找到了宣泄,火红色的血液“噗”的一下冲进了婆娘的嘴里,瞬间灌满产妇的嘴巴,许大夫一手托着婆娘头颈,不至于呛到,另一手摁着穴位促使产妇喉咙下咽,磅礴的生机顺着炽热的血液进入了产妇身体,凌虎的注视着婆娘的模样,恨不得马上把自己全身的血液给婆娘喝掉。他的身子过滤掉了属于男性的那份阳刚之气,把无尽的活力与阳气顺着血液送给了产妇,这时产妇身子猛的一痉挛,孩子居然出来了。
“产婆进来”许大夫大声急喊,几位产妇赶忙过来,发现婴儿出来了……赶紧又是剪断脐带,又是擦拭,一个紫黑色浑身皱巴巴的小男娃诞生了。
产妇脸上也渐渐有了温润之意,喉咙开始自行蠕动下咽,几乎趋于平缓的腹部,又开始了轻轻地喘息起伏。
“没有哭声?”产婆说,围着小婴儿一筹莫展。
凌虎这时候失血太多,已经没有了意识,“咚”的一声闷响,倒在地上,许大夫赶紧拿出一根牛筋系在凌虎胳膊上,不再让血液流淌,扶着他到旁边躺下,一条龙精虎猛的汉子竟给折腾的没了丝毫生气。
许大夫赶紧过去,接过小婴儿,倒拽着“啪啪啪……”抽了屁股几下,还是没反应,
“是不是给憋坏了……”一名产婆说。
许大夫拿出一点点血芝茸,轻轻的塞到婴儿嘴里,掏出手来正想再打几下屁股,只听见“哇哇哇……”的巨大哭声传来,紫色的身子慢慢转为粉色,算是活了过来,许大夫又看了一眼凌虎和产妇,两人虽然都面色苍白,但是呼吸平稳,这一家人总算保住了。
外屋也是一片欢呼,村里又添了一人,都很高兴。包裹起来的娃娃给外屋的女眷们看了看,她们都一脸喜悦,欢迎这个新生命的到来。没人注意到婴儿的肩膀上,有着一枚青色的胎记,宛若桃花。
婴儿四肢瘦小,头却很大, 赵婶抱过来孩子,急急用手托住娃儿的脑袋,生怕这大脑袋压断了脖颈,赵婶满是笑容,脸上的皱纹挤成一团,开心的嘴都合不上了。看着孩子对旁人说“这孙儿可真像虎子,你看看这浓眉大眼的样儿,诶?这孙儿的眼睛咋回事?”
这时婴儿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赵婶喊了一声,众人听见后都围了上来。看那婴儿的双眼呈灰黑色,一点也不透明,如同搅动后的泥浆水,浑浊不堪,连瞳孔都看不见,也没有常人眼珠那种晶莹之意,死气沉沉没有生机,甚至看着有些可怕。
许大夫也走了过来,小心翼翼的接过婴儿,仔细端详婴儿眼睛,这次感觉不太好,刚才婴儿在娘肚子里卡了太久,怕是把眼珠子给憋化了。
“许大夫,我这孙儿的眼睛还能看见东西吗?”赵婶急切的问,
“赵婶,这个不太好说,因为这种情况我也是第一次遇到,怕是希望不大,等孩子长大了没准会好起来。”许大夫的话里有安慰的成分。
赵婶听到许大夫的话,心中揪了一下,又说 “许大夫,那孙儿的眼睛能治好吗?”
“赵婶,这个几乎没法子治,娘胎里带出来的病,这个咋治?”许大夫说道,他的心里也不是滋味,凌家二人勤劳善良,两口子鬼门关溜了一圈才添的娃儿,却还是个瞎子,不明白老天对人为何如此残忍。
“许大夫,麻烦你想想法子,凌家两口子从不做啥缺德事,对我这没用的老婆子还那么好,你看看,要是把我的眼珠子挖下来给孙儿按上,这能行吗,”赵婶说,她已经下了决心,即使自己瞎了也得让娃儿能看见。
“赵婶,这使不得,千万使不得,小娃儿的眼睛跟咱的的不一样,即使弄下来也装不上的。”许大夫阻拦说,他心里有些感动。
赵婶默然,眼睛里有些泪水,心疼娃儿,也恨自己没办法,村里没外出打猎的的人们都知道了孩子眼睛看不见,大伙心里都是疙疙瘩瘩的,为孩子感到惋惜,为凌家两口子感到不公。
凌虎昏迷中,自然不知道自己娃儿的眼睛有问题,他给婆娘用血补充阳气之后,他在外屋床上足足昏迷了一天,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中午,醒来先找水喝,灌进去几乎一大盆,稍微缓过来一些精神,还是觉得昏昏沉沉,摇摇欲坠,浑身酸麻,整个人如同没了筋骨一样,软绵绵疲塌塌的。
许大夫还在屋内一旁坐着,等凌虎喝完水,递给他指甲大小的血芝茸,让他服下,补充气血。凌虎吞下,觉得浑身血液开始重新涌动,恢复一些力气,酸楚的感觉也少了些许。
“许家哥哥,婆娘咋样了?”凌虎问到。
“嫂子已经没事了,还需要温养几天,娃儿也很保住了,但是……”许大夫话说到一半,这时院子外面传来急促的声音
“凌家哥哥,快去救人啊”
两人赶忙跑了出去,发现是村里的王家小兄弟,他还没成家,这次跟大伙一起去林子中捕猎,历练历练。见他呼呼喘着粗气,显然疾跑而来,神色慌张,衣衫破损,有的地方还带着血迹,鞋子都跑掉了一只,惊恐的说道“凌家哥哥,出事了,快去林子中救人……”
“小兄弟不要着急,快进屋来,先歇息下,慢慢说。”凌虎赶紧把他接到屋里,心里充满了疑问,许大夫同样如此。
“先吃点这个,我去弄点水来”许大夫递给王兄弟一点血芝茸,王家兄弟吃了以后面色渐红,呼吸慢慢平缓,喝了几口水后说出了事情经过。
原来凌虎走了以后,众人都去伐树做架子,鹰尸周围的树木太粗壮,砍不动,于是大伙去别的地方砍树,离得鹰尸有些远了,也没留人看守,而且大伙绑木头架子做的太专心,都没留意别处。回来后发现鹰尸居然被一帮人给围住了,那帮人看着兴高采烈,眉飞色舞的,好像这东西就是他们猎到的一样,村长气闷,带着众人前去评理,开始还和和气气的说话,后来剑拔弩张争执起来,最后就打了起来,对方人多,临边村里吃了亏,可气的是那帮人非常嚣张,看到临边村众人制做好的架子,居然还把村里汉子们当牲口使,让临边村汉子们抬着架子走,那帮人在后面跟着,王家兄弟趁着晚上睡觉跑了出来,结果被那帮人发现,幸亏他熟悉林子地形,最后逃到了捕捉母鹿的树洞里,并且盖上洞口,在里面藏了一个上午和晚上,那帮人看这么长时间找不到,便停了搜捕,王家兄弟这才跑回了村。
“啥?拿着哥哥们当牲口?”凌虎听见这一句几乎气炸了肺。
“凌家哥哥先别生气,王家兄弟,那帮人是什么来头?”许大夫问。长了这么大,从没听说附近有山匪之类的,而且别的村里兄弟们也都挺安分的,大伙捕猎也从不离自己村子太远,也就方圆二十里左右,各个村寨中约定俗成的。
“我听见他们谈话了,说自己是葛家庄里的”王家兄弟思索了下,接着说。
“葛家庄?离咱们七十多里,中间还隔着郑家寨子,怎么跑咱这里了”许大夫说道。葛家庄他们都知道,听村长说里面有个娃娃做神仙去了。
“我记得葛家庄的人都不错,前几年一户人家得了怪病,找到我这儿了,我去了一次,虽然没治好,但那户人家还是非常感激,一村子人都客客气气的,看那模样不像装出来的。”许大夫说道,他也有点纳闷。
“甭寻思那个了,咱又没惹他,他反而找上来了,葛家庄都活腻了,咱都让人骑到头上当牲口了,还有啥可忍的。”凌虎站了起来,抄起骨头弓,身上尽管酸痛,愤怒之下竟然也没了感觉。
许大夫也站了起来,接着王家兄弟也站了起来,凌虎找出一双靴子给王家兄弟穿上,又给他换了件完整的衣服,王家兄弟拿了柴刀,许大夫抄了把猎叉。
凌虎灌了几口烈酒,旋即递过去,那两人也喝了几口,酒酣胸胆尚开张。
“干他娘的葛家庄。”凌虎骂了一句,由王家兄弟带路,三人入了林子。
“凌家哥哥,找到村里的哥哥们,别冲动,听我安排,咱们这么人少,尽量别起冲突,要不然最后吃亏的是咱们……”路上,许大夫说。
“行,那就听许家哥哥的。”凌虎说。
“那边村里有神仙,虽然是个小娃儿,就怕是个小心眼啥的,长大后要是记仇,咱们以后不得老吃亏”王家兄弟说。
“神仙也不能欺负人”凌虎说。
一会儿功夫。三人来到了射下帝鹰的地方,走过此地,约摸二十余里,来到了一处山坳口
三人走过山坳,刚拐过来就听见了一点吵杂声音,声音不大,还有嘻嘻哈哈的声音传出,看来追上了那帮人。
三人放轻了脚步,悄悄地走了上去。
葛家庄,原本与临边村一样的,百余人左右,村子里人们也都很淳朴。两年前,神仙来招收弟子,选中了葛家村里的一个娃娃,整个葛家庄沸腾了,然而这个消息也走乡串镇,很多村镇都知道了这件事情,不少人都前来拉关系攀人情,希望和神仙能沾点边,他们自然带着各种礼物来,前倨后恭的,嘴上也是堆满了好话,什么人杰地灵,天华宝地,血脉崇高……村民一听,开始还一笑而过,不放在心上,但经不住别人接二连三的奉承,各种花式恭维一再的浇灌,捧得葛家庄里的人们有点飘飘然了,真拿自己当回事了。而且神仙弟子这一噱头也吸引了不少人前来定居,村子人口更是涨了一倍,二百有余,规模也不断扩展,成为这片区域最大的村寨。
随着村民数量的增加,村里的粮食就有点捉襟见肘了,一开始还好,只在村子附近捕猎,偶尔的也去别的村子周围转转,次数越来越多,别的村子里知道这伙人是葛家庄的,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这反而助长了葛家庄的嚣张气焰,葛家庄见此,以为别人都怕了自己,更加有恃无恐,越来越放肆,过界捕猎已经不放在眼中,还常常明抢别的村子猎物,到了后来干脆放弃狩猎了,专门抢夺别人,与山匪无异。
最近大雪封山,周围村落没有捕到什么猎物,偶尔有个山鸡野兔的也凑不了数,葛家庄一伙人在林中越走越远,一路上除了白雪啥也没有,最后竟然走到临边村这里,无意间看见了帝鹰尸体,欣喜若狂,二话不说抢了过去,尽管发生了点冲突,葛家庄人多,而且背后还有神仙撑腰,打起架来更是蛮横无比,临边村的众人虽然占理儿,但平日里很少与人动手,而且人数占少,最关键的是有点心怯,怕惹怒了人家神仙。最后被葛家庄人驱使着,扛着自己的猎物,送到人家村子里,屈辱非常。
凌虎三人来到葛家庄他们身后不远处,躲起身子,看了一会,前面那伙人中,扛着架子的都是临边村的,扛着架子走后面那个人是村长。
临边村的众人也是衣衫不整,有的人身上还缠了布条,明显是用来包扎伤口了。
“老家伙,走快点,刚才的干粮白吃了是不?喂狗还知道跑两圈,你这连步子都迈不开……”葛家庄里的人还拿着猎叉柄戳了村长一下,周围人哈哈大笑。
“傻大个,块头倒是不小,怎么连膀子力气都没有,真不知道你这废物怎么长起来的,软脚虾一个,说你呢,还回头看……”葛家庄人一脚踢了上去,踢中了临边村汉子的后臀。
“快走,再走一里地才能停,快走……”葛家庄里一位看似首领模样的喊到。
凌虎在后面看着,听见他们的谈话,怒火攻心,浑身抖动着,几乎压制不住了。
许大夫压了压他的胳膊,示意他一切冷静。
“凌家哥哥,别莽撞,我和王家兄弟先上,一会儿喊你”徐大夫低声说,
“对了凌家哥哥,再射箭能行吗?”许大夫想起凌虎才刚刚恢复身体。
凌虎拿过骨头弓,轻松地一拉,示意没问题。许大夫点点头,然后冲着王家兄弟一摆手,说
“上”
许大夫一下子跳上了三人藏身的石头,王家兄弟也跳上去,许大夫扯开嗓子喊道“邻村的哥哥们,都到兄弟家门口了,咋不过去吃杯酒?”
葛家庄里的人吓了一跳,怎么突然身后出来人了,看见他身边王家兄弟,明白了是临边村的救兵,见他独身一人,也就没放在心上。
扛架子的众人一看,“轰隆”一声把架子仍在地上,不扛了,但是大伙都被葛家庄的人围着跑不出来,而且器具还在葛家庄手里。
村长等人觉得很奇怪,怎么没见到凌虎过来,大伙也都希望凌虎家里没事。
“这位兄弟,不用客气了,哥哥们这次远道而来,本想去讨杯酒喝,但这次来的忒急了,也没带啥礼物,下次约个时辰,哥哥们再去叨扰一番。”那个首领模样的人说道。
许大夫听他真拿自己当哥哥了,心想这伙人还真不识抬举,说他胖还呼哧呼哧喘上了。
“哥哥倒是说笑了,兄弟怎么是那种在乎东西的人,哥哥们能来就开心,莫非嫌弃兄弟家里的酒浑不成?”许大夫说。
“兄弟这是哪里话?就算是泔水,哥哥们也得去喝啊,但这回就不去了,出来的时间太长了,挂着家里的婆娘孩子,怕是饿得慌。”葛家庄首领模样的那人说得倒挺仁义。
“哦?既然哥哥们这次实在为难,那兄弟也就不再让了,只是不知道另外那伙人跟着去干啥呢?”许大夫一指村长他们。
“这不是让兄弟们受累帮着抬回去嘛?当然也不是白白抬回去的,到了葛家庄还得好好款待一下众兄弟”首领说完哈哈一乐,周围人也跟着笑起来,显然没拿许大夫当回事,临边村的人各个满脸怒火,但不敢反抗。
“那伙人怎么能腆着脸去呢?空着手也是不好意思的,要不然先让那伙人回去备点东西再去?”许大夫说道。
“这倒不必了,我们自已经准备好了东西,有这个就行,他们只管扛着,出个身子扛着就行。”首领说道,伸手一指那帝鹰。
“哥哥们倒是好本事,这么大一只鹰也能抓到,不知道这鹰是用什么法子抓来来的?”许大夫问到。
“这是头傻鹰,自己撞在树杈上了,结果把自己给捅死了?”首领说道,身后又是一片笑声。
“还有这种事?怎么没见诸位哥哥也撞树杈上呢?”许大夫讽刺道
“你说什么?”呼啦啦一群人都拿起刀来,满脸凶煞,看着许大夫。
“葛家庄的诸位哥哥别生气,闹着玩儿的,我跟那边的一伙人一样,也是临边村的,我也不想跟诸位哥哥们因为这个闹得生分,这鹰是我村里的那伙人抓到的,费了好几膀子力气,也是很不容易,咱都是为了婆娘娃娃的过个冬天有吃食,对吧。”许大夫开口说道。
“是,又怎样?”首领回答道。
“葛家庄也看到了这猎物,既然看到那就见者有份,这鹰跟庄里的哥哥也算有缘,哥哥们看这样成不成?咱两家村子把这鹰给分了,一人一半,咋样?”许大夫说话有进有退,尽量不起冲突。自己村里留下一半这个冬天同样够了。
葛家庄里的众人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说,也没提刚才让临边村的人做苦力这件事,如此心胸竟弄的自己有点不好意思了,但是转过念来一想,对方这般忍让是怕自己村里的神仙啊,顿时刚才那股不好意思消失不见,又开始肆无忌惮起来。
“既然兄弟都这么说了,那就依照兄弟说的办吧,只是我有个要求……”首领模样的说道。
“哥哥尽管说来,兄弟自会全力配合。”许大夫认为化干戈为玉帛了。
“那还得劳烦临边村的兄弟们帮着抬回去,抬回去之后在我们葛家庄里分。”首领说道,葛家庄里的人开始还忍住笑意,首领说完,噗噗都笑出声来。
许大夫倒是很平静,没想到自己的忍让居然使得对方更嚣张。
“那哥哥们的意思是没得选了?自己把猎物都拿走是吧”许大夫说。
“废话,林子里的东西都是没主儿的,谁看见了谁拿,谁有本事谁拿?我们凭本事拿来的,凭什么和你们分?”首领模样的说道。
“嗯,既然这么说了,我也没啥好说的了,但是对庄里哥哥们的脸皮还是很佩服的。”许大夫说道。
“别再废话,刚才看你说话还算恭敬,这次饶了你,也不用扛架子,快滚吧,但是你身边那个得留下,还得抬架子。”首领指了指王家兄弟,已经撕破脸面。
“是吗?我倒是不想走,我也想一块儿帮着扛呢?”许大夫说道。
“给脸不要脸是吧,兄弟们上。”首领一挥臂。
许大夫倒是平静,冲着身后一伸手喊道 “还有他也想帮着。”
凌虎拉满弓箭,从山石后走了出来,顿时金光弥漫,刺得人眼生疼,龙吟之声笼罩四面八方,气劲从脚下卷起层层雪浪,宛若天神一般,威风凛凛,凌虎用弓箭死死瞄准那个首领模样的人。
葛家庄人只见一个身材高大,满脸虬髯的汉子走了出来,只是这人似乎有点虚弱的感觉,汉子手里拉满的弓箭给他们一股莫名其妙的恐惧,宛如神物,散发出巨大的危险气息,感觉只要一箭,自己连骨头都会被射碎,一时间止步不前,不知道怎么做了。
而趁着葛家庄里的人愣神的功夫
“兄弟们,快抢家伙”村长一声大吼,众人急速抢过柴刀钢叉,紧紧握在手里,两方形成对峙局面。
“呵呵,我倒是没发现,原来后面还藏着一个,本事倒是不错,来呀,你敢射吗?”首领模样的人一脸挑衅,丝毫不把凌虎放在心上,说完转身倚在后面大树上,带着一股子悠然的模样。
“葛家庄的,我不跟许哥那样会说话,今天你们要是走,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否则别怪我不客气”凌虎拉着弓箭说道。
“哼,不客气,吓唬谁呢?你来试试,你知道我是谁吗?我的娃儿当了神仙,你还敢惹我?今天你们要是给我抬回去,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否则也别怪我不客气”首领说道,倚着树干满不在乎,神情傲慢的还学着凌虎说话。
“你们走还是不走?“凌虎问道,横眉怒视,手里的弓箭越拉越满。
“走?笑话,你还能把我怎么着?”首领一脸轻佻,毫不在意。
“再问最后一遍,走,还是不走?”凌虎压制全身怒火,吼了出来。
“比嗓门?不走,我还怕你吗?呸”首领大声啐了一口,凌虎一喊,让他火气反而上来了,他也好久没遇见有人对他这么说话了。
“不走是吧”凌虎牙齿几乎咬碎,青筋暴起,目光愤怒,抡开了臂膀,拉弓到了极限,大吼一声
“那你就留下来”
狂风大作,滚滚龙吟伴着一道灭世金光飞向了首领,砰……咔嚓……噗通……三声传来。
“砰”的一声,首领身后树木射出了一个巨大的豁口,豁口呈现炸裂状,边缘尽是锯齿尖刺,树木仿佛还没有察觉树干的缺失,矗立了一会儿,“咔嚓”树木从豁口处折断,巨大的树冠砸向地面。葛家庄人急忙躲开,才没有被砸到,然后他们望向首领,见那首领目瞪口呆,直愣愣的盯着前方,仿佛不相信刚才的一切,身后的倚靠的树干只剩下了树墩,
“葛大哥,你的……”葛家庄的人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
首领的右胳膊消失,衣衫已经不能用破损来形容了,右侧的衣衫成了碎裂的絮布条。肩膀处,血液忘了流动,转眼间,柱状滂沱喷流,碎肉稀稀拉拉的在上面挂着,侧面甚至能看见森白的肋骨,上面沾着丝丝血液,里面的肺叶还在一收一缩,下面有些青紫色的肠子还在蠕动,大腿上几道触目惊心的裂口,汩汩鲜血外涌,“噗通”一声他躺在了地上,失去了知觉。
两个村子所有精壮汉子看着,心里猛揪了一下,这个画面实在毛骨悚然,尤其葛家庄里的,看着凌虎的目光都十分恐惧,生怕给自己来上一箭。
其实凌虎手下留情了,而且也没想下狠手,本来打算给个下马威而已,让葛家庄里的人知难而退。弓箭也没直接瞄向首领,只是瞄向了他身后的树,箭头还偏出一些距离,不想威力如此强大。
许大夫看见如此惨烈,心中不忍,递给葛家庄里的人一瓶药,此药可保首领不死。
“你们临边村完了”
“你们要付出代价”葛家庄里的人喊到,他们都被凌虎那一箭吓破了胆,仍还在逞强。
临边村的人也是心惊胆颤,第一次看见这么惨烈的场面。
“你们把他抬走,以后去哪儿打猎我管不着,但别抢我们东西,箭是我射的,有事找我自己,与村里的哥哥们无关。”凌虎说。
“难道你就不怕我村里的神仙?”葛家庄里一人颤抖着问。
“不怕,神仙也得讲理”凌虎说,
“你叫什么名字。”
“凌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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