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罗夫诺的冬天（2/2）

能够带着如此强大的法术穿过异次元之门，这是连传奇法师都不能做到的事情，但这个不速之客却轻描淡写的做到了。

即使随后萨克森军队立刻进行了饱和攻击，可是全力轰炸与射击之下，几百米内彻底冻结的第聂伯河面也只是溅起无数冰渣，以及形成一个个冰坑。

面对四万名亡灵骑士的正面冲击，三万名火枪兵和炮兵为主的人类军队很快溃散下来，战斗瞬间成了一场一边倒的屠杀。

这场战斗中，最值得一提的是大杀四方的石冢缚灵。身为灵体，它们对于纯粹的物理攻击有极大的免疫性。一旦进入近战，无法使用秘银弹射击，而银质武器普及度又不高的人类士兵很难取得优势。

第二天清晨，全力防守正面之敌的鲍里斯大军遭到了亡灵骑士大军的猛烈背刺。而随着最后方的炮兵阵地被突破，河对岸的亡灵大师们也开始施展法术，以最快的速度造出十数条寒冰通道，亡灵大军随后开始全军突击。

虽然有鲍里斯带头拼死抵抗，但顽强抵御的萨克森军队在面临腹背受敌的不利情况，以及亡灵骑士和亡灵空军造成的巨大伤亡下，伤亡过半，士气遭受极大打击的他们最终不堪再战。

当一个断臂的将官因为伤口处肉眼可见的死亡侵蚀而产生的巨大恐惧，成为第一个逃兵的时候，不远处的鲍里斯毫不犹豫的将其射杀，即使他是自己的亲外甥。

可随后，越来越多的士兵开始了后撤，恐慌迅速蔓延开来，原本还有意抵抗的精锐部队也被裹挟后撤。很快，十万大军全数溃败。

在凯瑟瑞的带领下，亡灵再次上演了一场一边倒的屠杀。将官拼死维系下勉强恢复组织力的比霍尔士兵，面对更快更强而且不知疲惫的亡灵，很快就在不断地追击战中被打散，彻底失去反抗能力。

纵使帝国名将鲍里斯有着传奇实力，但也回天乏术。雪崩之下，就连鲍里斯自己都有倾覆的危险。传奇不代表无敌，人海战术一样能够耗死传奇。

最终，在鲍里斯和手下将官的努力下，也仅收拢回了四万多士兵。失去再战之力的他们只能选择返回罗夫诺，再作打算。

......

这支灰头土脸的败军之师缓慢的行进在罗夫诺的大街上，以前很快就可以通过的街道，此刻却变得无比的幽长，仿佛永远走不到尽头。

街边不断有居民从家里跑出，没有任何鄙夷，他们只是来寻找自己亲人的身影。

看到自己父亲平安归来的少女，感激的向圣光之神祷告，来感谢他的庇佑；没有寻找到儿子身影的母亲，看着越来越短的队伍，变得更加焦急；被战友告知丈夫已经阵亡的年轻妻子，瘫倒在地，抱着两个年幼的孩子放声痛哭......

人有七情六欲，世有众生百态，此刻的罗夫诺却一片阴郁，宛如寒冬。

虽然身为沙场宿将，早已见惯生死。可鲍里斯每听到一声领民的恸哭，内心就会痛苦一分。是他的失策，导致了几万个幸福美满的家庭支离破碎；是他的大意，使得十几万无比信任他的将士血洒疆场。作为这支军队的指挥官，他难辞其咎。

而他，作为一位父亲，刚刚失去了自己的独子。

在最危急的时刻，英勇无畏的青年选择带兵断后，为自己的父亲，为溃散的大军，为萨克森省，争取一线生机。

“父亲，谁都能死，唯你不能。你是萨克森人最后的希望！”

看着毅然而去的挺拔背影，鲍里斯甚至来不及流露一丝悲伤。

撤退，撤退，再撤退。

直到回到罗夫诺，压抑许久的情绪才得以释放。

不断有士兵中途停下，转而与家人紧紧相拥在一起，但却没有一位将官去处罚这些违抗军令的士兵。因为，他们自己也需要向家人报一声平安。

而此时的鲍里斯，这位五十岁的老公爵却不能流下哪怕一滴眼泪。

他若是哭了，萨克森就完了。

鲍里斯只能用无尽的自责来掩盖内心深处的悲痛。

若是自己当初没有那么自负，若是自己向教会申请援助，若是自己带上幕僚中三位史诗级的法师......是不是那个突然出现的黑袍法师就不会改变战局，是不是自己的大军还可以抵抗更久，甚至取得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