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初中时代（二十四）（2/2）

到了村头，柳冬往他奶奶家走去。我则直奔我家所在的那条胡同。就在我刚拐进胡同口，还没到家的时候，就看到柳正他妈妈从家里急匆匆地出来了，远远地看到我，就焦急地问:“柳奇，看到我家柳正了吗？放学这么大会，他咋还没回来？”

听到柳正妈妈这么问，我心里不免愕然，大脑飞速运转。心说:“这么看来，柳正在学校门口那么说是骗人的，他压根就没给他妈妈说中午不回家吃饭。”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低着头愣在原地，吞咽着唾沫，做出一副思考的样子。

一晃，柳正的妈妈就走到我面前了，她看我不说话，用狐疑的眼光看着我，又把刚才的那个问题问了一遍。

我在做剧烈的思想斗争，到底要不要给柳正的妈妈说实话。如果说了实话，柳正回到家免不了挨训，甚至挨打一顿。如果不说实话，我总觉得做了亏心事，但也算是“帮了”朋友一把。我还没权衡好，柳正的妈妈又问了一遍，我一时紧张就结结巴巴地告诉她:“我没见柳正。”

柳正的妈妈听我这么说，也不好再问我什么，一边骂柳正是小兔崽子一边急匆匆地走了。我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回想刚才她的表情，那表情分明是在告诉我，她不信我说的话！这样一觉得，我就更加内疚了，还不如说实话让心里舒服一点呢。

我才刚进家门，就闻到满院子的菜香，听到锅碗瓢盆相互碰撞的声音。当我扑进厨房，发现父亲回来了，他正坐在灶间烧火呢，母亲和姐姐正忙着张罗饭菜。

父亲是长途汽车司机，经常几个月不回来一次，上次见父亲还是在读初中前的那个麦收时节。这会儿，猛地见父亲回来啦，心里兴奋异常，于是我窜到灶间，热情地叫了几声“爸爸”。然后往一堆软柴禾上胡乱一坐，就缠着父亲讲这几个月在外地的见闻。父亲口中所讲的异乡的风景、人事深深地吸引了我，从他的讲述中，我脑子里开始对着寥廓而又朦胧的世界充满了幻想。在这个时候，总特别希望自己也能有机会去见识见识这个寥廓的世界。

午饭是丰盛的，四菜一汤！一家人围在一张桌子其乐融融地吃饭，母亲还特许我用父亲的酒盅喝一小口酒。别看只是一小口酒，往下咽的时候，觉得一根热线从喉头直冲到胃里，然后像腾空的烟花那样，一股眩晕感通过脊柱直冲头顶，然后炸开，整个脑子里只有烟花的绚烂了，所有不愉快的事情好像都被这感觉带到了九霄云外去了。一边陶醉于这个感觉，一边心里感叹:酒能消愁，果然名不虚传。

父亲说这次回来要在家里待一个月再出发。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我就没在家里多消磨时间，反正放学之后还能见到父亲，没有必要吃完饭之后还在家里待着不去上学了。

放下筷子，匆匆喝了几大口水，也没有等姐姐，我就急匆匆地去上学了。才出家门，就看到柳正的妈妈一边揪着柳正的耳朵，一边训他，从我家门口经过。柳正回头看我，目光里满是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