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零六、为义复仇（2/2）

未初时分，有人看见坝陵桥边树上倒挂着两具尸体，赤脚无鞋，五趾分张，腰间各带有一把长柄窄刀，背上贴着一张纸条，写着“杀害武夷双钩之倭寇”九个字。

傍晚有人自咸阳来，亲眼看见茂陵那座曾放过吴敬峰头颅的石案上，又放了三颗人头，人头下面压着一张纸，上写着“暗害吴敬峰的金龙帮余孽。”

不但多年横行闽浙沿海的倭寇竟然迢迢万里潜入西安，连三年前已被玉手钟馗歼灭的金龙帮也死灰复燃，暗中作恶，顿时使这座屡经战乱的古城，蒙上了一层恐怖阴影。

不料就在这天夜里，般若寺里掀起了一场血雨腥风，寺中八个大和尚和五个寄居的俗家人，全都被人杀死。八个和尚个个尸体完好，心脉俱断；五个俗家人鼻孔流血，面色铁青，和大街那三个人死得一模一样。黎明时有人经过般若寺，看见寺门前并排摆着那十三具尸体，只剩下一个十几岁小和尚坐在山门旁发呆，问他什么他都说不知道，只知道清早起来打扫山门时，看见庙前躺着十三具尸体，偌大座寺院，只剩下他一个活人了。

第五天正午，红轿车又由东关外缓缓入城，经过十字街口时，路旁突然纵出一个莽汉，双掌凝气击向红轿车，同时有七支带着烈焰的利箭，分射马匹和轿车箱。射向马匹的两支火箭被赶车的长鞭一卷，又甩回来射向发箭的人。另五支火箭射中了轿车箱，只听锵锵连响，火星直冒，原来红车箱全是铁板。那莽汉的双掌还未击到轿车，忽然车窗一开，伸出一只泛着晶莹玉光的白手，轻轻一挥，车窗即闭。莽汉觉得双掌如同击在鼓皮上，被弹得身躯倒飞，落地时正撞在那个唆使他掌击轿车的老头胸上，只听背后咯喽一声，他自己活动活动胳膊腿，浑身没受一点伤，身后那个老头却一口血喷了他一脖子，向面团一般软软地滩在地上，死了。

红轿车里传出一个娇滴滴的声音：“漏网之鱼，死有余辜。”

不知从哪天起的，也不知由谁引的头儿，住在城中邻近闹市的江湖豪客们，忽然先后都住进了北关外龙首原上的含烟园。

那里地势颇高，可以俯瞰全城，园中佳木葱茏，百卉争艳，四座雕廊画栋的楼房东西遥对，南北呼应，红花绿叶交相掩映，更显得疏密成趣，错落有致。东边靠近唐朝大明宫含元殿旧址的一座小红楼上，住着一对富贵人家的年轻夫妇，整天厮守香闺，难得一见，只有几个住在楼下的男女仆人来往出入，似甚清闲。

北边和西边两座楼上，满住着江湖豪客，龙蛇混杂，良莠不齐，有的三五共居，有的孤身独室，父子、夫妻同室的安静无声，气味相投的聚众豪饮，闹得含烟园中连鲜花都沾上了三分酒气。

西安山清水秀，四季分明。迩来天气渐热，白日烦躁难当，含烟园中游人绝少。每当日落之后，原上微风送爽，百花丛中，古树荫下，到处杯盘狼藉，笑语喧天。酒酣耳热时也时常一语不合便行同仇敌，发生刀光血影的惨事。短短三四日内，便死了两个人，其中之一竟被悬挂在西楼南角的梧桐树上，胸前贴一张纸条，写着“倭寇爪牙”四个血字。但园中很多人都认识死者是雁北武师石靖，平生从未去过东南各省，这显然是死后中伤，想将水搅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