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五、迷毒侵身（2/2）

英子说：“刘家父子从不习武，家里请了一个护院的老吕头，说是什么五花八门的掌门人，成天教庄丁打拳。”

任叶回笑了，说：“是五叉门吧？”

英子连连点头说：“对，对，那老吕头就会耍叉，耍起来哗棱棱直响。”

任叶回听说刘辅臣家中并没有什么高明之士，便放了一半心。午饭后，任叶回去账房借笔写了一封信藏在怀中，带英子去街上买了些针线等物，路过一家不起眼的杂货铺门前时，已经走过了门口，任叶回突然独自转回去，买了一把竹筷子、十几个小鱼钩和小铃铛。

入夜后，任叶回用黑线将鱼钩和铃铛系好，拿起竹筷子到屋后夹道去布置了半晌，才兴冲冲地回屋。英子一直默默地看着他摆弄那些小玩艺，见任叶回回来才猜疑地问：

“任大哥，你摆弄那些小铃铛做什么用？”

任叶回轻轻一笑说：“让那些想暗算我们的坏蛋上个小当。”

英子说：“他们昨夜吃了亏，今夜还敢来吗？即使再来还会从后窗下手吗？”

任叶回满有把握地说：“刘家不敢明争，必定暗斗，你越是认为他不敢来，他必定来；你越是认为他不会下手的地方，他必定从那里下手。这叫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英子两眼凝视着任叶回，像看一个陌生人似的。任叶回问：

“英子，你不认识我了？”

英子回颜一笑说：“不，任大哥，我更好认识你了，你好精明呀。”

任叶回黯然长叹，沉思半晌才凄然说：“当年只为一时粗心，我不但九死一生，几乎命丧虎口，还失去了一位至友，幸亏有高人相助，我才能为友报仇，告慰酒泉……”提起这段往事，任叶回悲痛欲泣，说了半截话便住口不说了。过了好久才缓缓地说：“我是吃一堑长一智，才懂得‘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的古训啊。”

英子若有所思地说：“任大哥为友尽义，令人可钦。”

任叶回淡然一笑说：“交友无义，何以为人！”

英子听了，好久没有说话。

定更以后，英子已在床上睡去。任叶回坐在椅上，行功方毕，仍然闭目假寐，向后窗外倾听。二更将尽，突然后窗外响起一下轻微的小铃声，任叶回二目未睁，手中一粒铁莲子已循声射出，夹道里一声痛叫，接着几声很重的脚步声响过，窗外又寂静下去。任叶回坐在椅上一直未动，转眼望了望窗纸上那个小圆孔，轻蔑地哼了一声，再看看床上的英子，仍鼻息平匀，沉睡未觉。任叶回又四外倾听一会儿，正欲再度行功，以消长夜，忽觉屋内气味异常，仿佛从什么地方飘来一点淡淡地茉莉花香，睁眼看看，室中一切安静如常。任叶回不放心，站起身来走到门旁，仔细嗅了嗅，觉得香味并未见浓。再到前窗下闻闻，香味反觉淡了些。任叶回仍然疑心未除，转身走到床边，凝目向后窗纸上细细搜寻。突然一股浓香冲入鼻内，顿觉头晕目沉，慵慵欲睡。任叶回久经江湖，心知有异，却遇乱不惊，缓缓退回桌旁，欲复坐椅上行功驱毒，不料丹田内猛然跳动两下，一阵燥热传遍全身，紧接着口干舌燥，二目沉沉，太阳穴热乎乎地胀跳两耳内嗡嗡蜂鸣。

任叶回知中毒已深，急切间无暇细想，忙回到椅上盘膝端坐，用武当心法运功。武当内功从静心定身入手，素以涤虑为基，任叶回自幼从师，深得武当内功真谛，功力纯厚，三代弟子中无出其右。但今夜却心猿意马，神难归舍；继而胸腹闷如笼蒸，丹田之火外溢，会阴躁动，几难自持。任叶回心知危在眉睫，凭二十年功力，猛然，长吸一口气，徐徐吐出，趁心头微觉稍宁之机，急从桌上线团中取出一根针，左右手交替互刺三阴三阳的十二井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