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警示二丑（2/2）

“滚回狗洞！”

田正青在旁一眼看清，不知心里怎么想的，蔫不登地也伸手在衣袋里摸了一把，手指到处，不由一愣，掏出一看，也是一张纸片，上写：

“缩回鸟窝！”

与华寅那张一模一样，笔意稚拙，信手涂鸦，俨然出自小孩子之手。如果只有一张，还可以误认为什么人恶作剧，趁不备之时偷着塞进衣兜里的。两张纸相同，笔迹也一样，就绝非小可了。两人的葛布长衫都是临来时新换上的，出门后一路走来，并未与人交接……突然两人同时想起来在东门内不远处，曾遇见一个小花子从胡同里钻出来，差一点撞在身上，莫非……？

登时觉得酒也不辣了，肉也不香了，华寅惊慌地四下望了几眼，两侧两桌旁四个人都在静悄悄地细嚼慢饮，鸦雀无声。西看看，一个也不认识，但华寅总觉得心惊肉跳，坐不安席，甚至隐隐有退意。但想到自己已答应在先，不容反悔，倘自食言，有损威名，日后如何见人？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撞撞运气吧。……

想着想着，华寅腾地站起来说：“诸位，时候不早了，我们起身吧。”

一群帮虎吃食的下流把势匠们还未尽兴，看正主儿已经说话了，满心不愿意也得随着，有的还趁乱赶忙夹两口肉吃，满嘴流油地跟在后面下楼去了。

楼上一下子静得像空屋子，凌白驹看西窗边那两个人纹丝未动，便向江巧儿使个颜色，二人付完账，故作从容地慢慢走下楼去。

远远望着前面那一群人，越走越少，出了西门只剩下二十多人。凌白驹和江巧儿尾随其后，出城走出十来里路，突然从路旁断墙后面跳出来两个人，往路中一横，耀武扬威地大喝一声：

“站住！”

凌白驹和江巧儿很听话，稳稳当当地站住了。

一个红头胀脸的四方嘴问：“干什么的？”

凌白驹说：“走路的。”

另一个死羊眼两手插腰说：“谁不知你们是走路的？问你上哪儿去？”

江巧儿憋不住了，明明是生气，脸上仍带着三分笑意，慢头小尾地问：“二位刚才是不是狗尿灌多了？找不着北了！”

四方嘴一看这两个人长得一点儿也不壮实，自认为露脸的机会到了，大吼一声：“该死！”出手便向江巧儿抓去。

江巧儿顺势近身，一端他右肘，轻轻咯嘣一声，四方嘴的右臂脱臼了。这下子他酒醒了，看自己那只不听使唤的右胳膊耷拉着像条死蛇，立刻满脑门子上渗出了冷汗，嘴里光“啊啊”不知怎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