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邪魔来袭（2/2）

沂蒙双剑从来未见过这样大雪，对着雪花长吸一口气，觉得如饮甘泉，如浴兰汤，心怀大畅，尘念顿消。

吃过早饭，雪越下越大，三四十丈以外茫茫一片，天地不分。杨兴披着大氅，顶着雪花，绕牧场内走了一圈，深怕有一处疏漏，被敌人乘机潜入。

约摸刚交巳初，在大门上瞭望的谷春秀，看见一大群人影，突然从纷纷扬扬的雪花里钻出来，直涌到吊桥前的壕沟边。

牧场里年年冬天防狼群，早有一套老规矩，谷春秀和隋松岩操起铜锣，铛铛铛一阵急敲，登时场内前后左右锣声一片。杨兴像一阵风似的带起一片雪花，登上了大门旁的高台，来人居然大异往昔，个个露出本来面目，虽然皮帽子边结冰，眉毛上挂霜，也还能认出模样。杨兴在台上像唱礼似的念唱着：

“越虎庄主左悦彤、魔剑、怪刀、鬼手、三个混蛋，一个不少。噢，自命清高的钱二先生也大驾光临。那二位好像是朱砂掌邢师傅和……啊，彭师傅。不用说，那位死模死样的仁兄大约就是阴魔蒲同了，咱俩会过，可惜那夜未见到庐山真面，今日有幸，一睹尊容。天不作美，风雪太大。其余诸位无缘识荆，只好到阎王爷那里去报你们的尊姓大名吧。”杨兴表面虽然神色自若，内心里也大感意外，未料到东厂居然召集了这么多武林强手。

这时，陈义也来到高台上。这种牧场常用的高台有四丈多高，平时能望出十多里远，眺望马群归来。陈义看来人有五六十之多，一边大声说笑：

“诸位连夜奔波，远来不易，我们本应稍尽地主之谊，可惜牧场有酒不喂狗，诸位只好委屈点吧。”一边又小声对杨兴说：“他们后边五辆镖车上的大木箱定然有鬼。”

杨兴和陈义在台上大声说话，左悦行和蒲同一直在壕沟边小声嘀咕，一个说为何杨兴和陈义都没中毒？一个说，也许是井大水深，毒药少了。为今之计只好硬闯了。

左悦行估量一下说：“壕沟太宽，只有我们几个人能过去。”

蒲同说：“先用那法子试一试。”

左悦行对身后的人说了几句话，立即有十几个人跑到大车旁边，将车上的大木箱一个个抬下来摞成两垛，然后卸下牲口和车轱辘，把平板车厢一个接一个联起来，搭成一条长长的木桥。天上雪花纷飞，前边的左悦行、蒲同等人在低声计议，后边的人在忙着用粗绳子捆绑车厢，噼里啪啦乱响，谁也没留意有一条人影，无声无息地贴近了那两垛大木箱子，直到有人闻到了火药味，刚要问是怎么回事，骤然轰隆一声，火光冲天，漫天雪中腾起一股十几丈高黄烟，像苍龙绞尾，凝聚不散，连高台上的杨兴和陈义都被震得一哆嗦。壕沟外边的左悦行、蒲同等人差一点被震趴下，旁边几个功力较弱的人竟一屁股墩儿坐在雪地上。

翻滚的黄烟渐渐浮向高空，人们才看出来那两垛大木箱没了，十多匹拉车的牲口没了，绑车搭桥的十八九个人没了，连还未搭完的长木桥也崩去大半截，剩下的半截还在呼呼冒烟，白净的雪地被熏糊了一大片。

在人们还未弄清是怎么回事时，远处大雪蒙蒙的旷野里一个老公嗓在喊：

“小瑛子，耗子叔叔还了账啦。”

大雪迷路，茫茫无际，明知飞鼠娄亥跑了，左悦行和蒲同等人也没有一个人敢去追的。

气得左悦行一跺脚，把雪地踩了个坑，恨恨地骂：“这个忘恩负义的……”

只骂了半截就住嘴了，他们对娄亥有何恩义可言！除了计超原等跟着随声附和骂了两句外，钱仲书和邢璧、彭迈均闭口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