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九、裴府隐匿（2/2）

这件事姜丹秋当时在场，当然知道。

周玮又说：“他与家父同谋，竟中途变卦，杀人灭口，冒充好人。”

这一点姜丹秋就不知道了，而且大为惊诧。她看周玮取不下肩上的镖，便想过去帮忙，周玮摇摇头说：

“取不下来，有倒钩，除非将肉切开。你看看，这就是侠名远扬的神光射斗，竟用这种断子绝孙的暗器。”

姜丹秋到裴家七年，竟丝毫不知斐声海内的公爹，使的是这种下五门都不屑一用的绝户镖。

“秋姐姐，谢谢你，我走了。有一句话必须告诉你，你那公爹表面上装正人君子，行侠尚义；背地里是朝廷走狗，残害武林同道。他庆寿那天，是和东厂统领密谋好了的，想一网打尽前来祝寿的各派名宿。家父与他是同党，当时正道的名家们都喝了断肠草，他为了掩人耳目，也喝了点儿，眼看阴谋就要得逞，不料半路里杀出了个玉手钟馗。他见大事不好，又怕家父泄底，便冷不防一掌打死家父，既杀人灭口，又为自己开脱，骗过了在场众人。家父与他共事多年，深知这老贼是豺狼心肝，翻脸成仇，老早便留下一封密书，藏在我外公手中，说明他们与东厂之间勾结的一切底细，以防一朝反目，借以自保，未想到机关算尽，仍然一场空。家父死后，外公才拿出那封信给我看，可惜我外公只会制作烟花爆竹，不会制造炸弹。如果我方才扔的是倚霞庄的霹雳弹，这老贼早已粉身碎骨了。咳，天不助我，徒唤奈何！”

周玮把话说完，带着那只镖便出门越墙而去，剩下姜丹秋独守孤灯，一直坐到天明也未合眼。

口是心非，人面兽心，撒谎骗人，都是难事；揭穿谎言，识破伪善则更难。让一个好心人一下子看透了她一向崇敬、信赖的长辈原来是个大坏蛋，也是一件很难接受、甚至是很痛苦的事，一时半晌拐不过弯来。这半夜姜丹秋想起了很多往事：从父亲与裴岳交往，想到裴岳从来以不结交官府自诩；从黑道人物不劫威远镖局的镖，想到周玮肩上的绝户镖；想到婆母奇怪的病，想到东跨院内深夜密谈的公鸭嗓，想到裴岳当时怒冲冲的狰狞面目，自己那时如果应对不当，也许会落得与周揖南同样下场……最后又想到了寿堂上那个叫她秋姐的小花子送药时，纸包上写的十六个字：“鬼蜮四伏，祸匿萧墙，灵丹一粒，留防不测”。“祸匿萧墙”，难道那时他已看出什么破绽了？“留防不测”，自己今后不仅要查明真相，还应多加小心啊。

丹儿洗漱后换上衣服，姜丹秋一看，是个又好看又伶俐的小姑娘，喜爱地拉在身边问：

“小妹妹，你愿意在我这吗？”

丹儿看看屋里并无他人，才抿嘴一笑说：“你不应叫我妹妹，论起来我该叫你姑姑。”

姜丹秋问：“从哪论呢？”

丹儿说：“我师叔叫你姐姐，我当然叫你姑姑。”

“你师叔是谁？”

“他有个外号叫玉手钟馗。”

姜丹秋登时都明白了，笑着问：“也是个小花子？”

丹儿两眼盯着姜丹秋，笑着点点头。

姜丹秋又问：“他姓什么？”

丹儿说：“姓包。”

姜丹秋一愣，想了一会儿问：“包七叔的遗孤小华？”

丹儿摇摇头说：“我不知道谁叫小华，我师叔名叫世仇。”

“包世仇？”姜丹秋也摇摇头说：“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