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杀母之仇（1/2）

();

那一晚，田一诺翻来覆去，当然这家里，睡不好的不止她一个人。半夜，她听见客厅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轻手轻脚的起床，开了一条门缝，看见母亲正拿着手机走进了卫生间。田一诺急忙跟了出来，趴在卫生间的门上，幸好隔音不佳，她听见母亲在压低声音在打电话。

“你老婆把我家砸了，我们彻底结束了。”

母亲的语气果断决绝，田一诺从未见过母亲跟别人这样说过话。

“别说了，我不会再去上班了，不会再去见你了，我要过正常人的生活。”

不去上班，田一诺心里咯噔一下，她知道母亲有多喜欢自己的工作，竟然为了家庭就这样放弃掉了。

“没有必要再见面了，有什么意义”

母亲停顿了许久，叹了口气，然后妥协了。

“明天下午5点，雎水崖，最后一次了。”

田一诺见母亲挂断了电话，赶紧蹑手蹑脚的回到了房间。她坐在地下，靠在门上，心突突的跳着。

母亲要去见那个男人了吗？会不会真的和他走了？会不会带自己走？如果把自己留给父亲，那该怎么办？

田一诺就这样在地上坐了一夜，她想好了，得跟着母亲，就算母亲要和情人私奔，那也得带着自己。

Q市是个不起眼的港口城市，90年代尚未开发，本地情侣能约会的地点没有几个，最出名的就是雎水崖，断崖下面便是大海。碧水青崖，海天一色，风景绝佳。田一诺翘了下午的课，不到4点钟就来雎水崖，特地找了一处崖壁做遮挡，吹着凉飕飕的海风，终于母亲出现在了视线里。

田一诺找的角落离母亲有些远，视线不是很好，但是也能大略看个清楚。只见母亲走到了断崖边上，穿着一身白色裙子，那是田一诺最喜欢的一件衣服了。

过了片刻，只见一个男子走了过来，田一诺看不清他的面庞，只觉得个子很高、人很瘦。要比父亲强多了，田一诺心里默默想着。

但事态渐渐超出了田一诺的想象，母亲和男人突然争吵了起来，渐渐发生了肢体上的冲突。田一诺觉得不对劲，她冲了出去，但已经来不及了，母亲猝不及防的被推下了悬崖。

“妈妈！”母亲白色的裙角从她的手掌中滑落，田一诺扑倒在悬崖边，眼瞅着母亲跌入大海。她绝望的嘶喊着，本能要跟着往下跳抓住母亲之时，有人紧紧的抱住了她。

“你不要命了！”

“放开我，我要救我妈妈！”

自由落体的速度太快，母亲的身体渐渐变成一个小点，重重的跌入海底。

“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我妈？”田一诺绝望了，她厮打着男人，这时，她才看清，对方不是一个男人，而是一个男孩，青涩的脸上写满了恐慌。

“我不是……不是……故

意的，我没有要推她的。”

年少时的许戈话都说不清楚了，他不过是想帮母亲出一口气而已，所以才替父亲前来，真的不是有意的，但他确实杀死了田一诺的母亲。

田一诺清晰的记得许戈当时的表情，明明是个杀人犯，却表现得像个受害者。后面的事情电光火石一般的发生了，有人群聚集过来，又有人报了警。

而田一诺整个人的灵魂被剥离开，留下的只是躯体，眼看着警察把母亲的尸体打捞了起来，看着许戈戴上了手铐，被押上了警车。

她没有想到自己会目睹母亲被杀，更没有想到某一日，可以抽着烟，向一个男人平静的诉说着这段往事。

“我以前很喜欢看武侠小说，里面总是有人被推下悬崖，不会死而且还会学会绝世武功。”田一诺掐灭了烟蒂放进了烟灰缸。

“所以说你们这些小说家，都是骗子。我妈被推下去悬崖，没有什么转折，就是死了。”

她的语气中充满了嘲讽，并非针对对面作家苏明哲，而是无情的现实。

苏明哲一贯不会安慰女人，只能用力拥抱田一诺，说不出一句像样的话。但田一诺在这个温暖的怀抱里溃不成军了，哭成了泪人。

“他要我原谅他，跪在我面前，我永远不会原谅他的！就算他死了我也不会。”

苏明哲的背被田一诺五根手指抠得生疼，他知道，她的心结并没有随着许戈的死亡而解开。

他轻轻地拍着田一诺的肩膀，给了她需要的安全感，说出了她的心声：你不想原谅他，那就不！可是，一诺，你要原谅的人是自己，你没有做错什么。

田一诺停止了所有的动作，哭泣和发泄，整个人僵住了。

“我真的没有做错吗？”她从苏明哲的怀抱离开，茫然得像个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