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龙吟山崩（2/2）

“宁王继位！”

那些人又在大喊，对平民百姓来说，看热闹是最重要的，皇帝是谁不重要，反正他们也不认识。

“陛下！”

有人哭泣。

有人默然。

“何公子，陛下退位了！”那女子却是忽然笑了起来，不再叫骂，欢呼道。

那何公子抬头仰望着高墙上的人，沉默不语。

高墙上的人俯视着黑压压的人群，听着他们的吵闹声，退位的皇帝像是看到了某种幻像。

那个坚韧、聪明又漂亮的女人骑着马，从东门一路回家。她昂首挺胸，若无其事的穿行过街头巷尾，丝毫不惧人们的流言蜚语。

当初就是这些人，说着他喜欢的女人的闲言碎语，现在，又堵在皇城上看他的笑话。

他忽然笑了起来。

大笑不止。

他觉得，他就是个笑话。

“母后，你看，他们眼里有我们吗？”

“孤不在乎。”太后傲然道。

“曾几何时，我以为你是在乎的。”尚未正式退位的皇帝，自登基后一直挂在嘴边的“朕”没有说出口，像是一个与母亲谈心的孝子。

“母后，你知道吗？我曾经以为，王皇后在时是我这一生最苦的日子；我曾经以为，父皇是真心待我。”

“父皇错了，我也错了，全天下都错了。只有她，是对的。”

被选为新帝的宁王正处于一生中最震惊的时刻，他又惊又喜，听到皇兄的长篇大论他又开始迷茫，皇兄在说什么？

“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舅舅？王皇后？吴妃？父皇？不，您早就想要了。”

“你想说什么？”

对于她的这个儿子，她一直很清楚他遇事软弱的性格。但现在她感觉，她的这个儿子，有些不一样了。

按照吩咐，此刻宫门大开，舞龙正停在丹凤门下，点燃早已备好的烟火。

“砰……”

绚烂的、五颜六色的烟在空中绽放，那一层一层的七彩涟漪，像是给皓月渡上一层光圈。

远方的人收到信号，高举手中火把，大叫：“放！”

“放！”

“放！”

那不知在何处的石室里，睁着的黑色竖瞳慢慢变小，金色的巩膜不再发光，头颅下方两边的血池，沸腾着。

千里之外，鹿台山下。

厚实的大地忽然裂开，一条又一条裂缝如同蛛网一般蔓延。

高山倒塌，大地深陷。

率军前行的将军面色惨白，看着一个又一个被泥土黄沙埋入大地的士兵，苍白的嘴唇不由自主地抖动起来。

他猛然望向长安城的所在，喃喃道：“陛下……”

“嗷！”

这声音不知从何而起，如一股旋风，直冲云霄，席卷了整个长安城。

长安城外，那颗据说是在大羽王朝废墟里种下的老槐树，历经九百多年的古树，在这滂湃的怒声下，掉光了树叶。

胆小的人争先恐后的跪倒在地，可地方太小，人群太多，本就狭小的地方，根本没那么大的空间。

于是内围的人开始往外挤，外面的人往后退。人们惊恐的尖叫着，大喊。

“地龙翻身啦！”

“地龙翻身啦！”

“圣后！息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