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落桐（2/2）

在几乎是无风地带林海中出生长大，没有去过其他地方的异犽族年轻人，都像是见到了某种奇观，惊叫雀跃起来。

风拂过脸面，说不出的舒服。渐渐地有人发现，风似乎开始变得不那么温和。树叶由起初的沙沙细声，变作哗啦啦的粗响。空中有几条淡紫色的叶片飞过，原来是被卷入风中的圭心草。

“你们听到了吧，这是古桐林海的挽歌。”

大巫师颤颤巍巍的声音，淹没在风声里，只有站在她身旁的几个人听清了。他们神情惶恐地看着越晃越厉害的枝叶，呆立在原地，连句喊叫也发不出来。

宽大的古桐叶犹如打转的扁舟，在汹涌的波浪中上下翻飞，最终招架不住狂风的凶猛，从树枝上被硬生生地拉扯下来。一时间，铺天盖地的大片叶子从空中纷纷扬起，又被重重摔下。

惊慌失措的异犽族，拥挤到卡木格的脚下，他们纷纷去拥抱这棵圣树，希望能够平息闯入禁地所引起的愤怒。不知是他们的认错被接受，还是异犽神保佑了他们，狂风竟没有伤害到任何一个人。

就这样不知刮了多久，等林海逐渐平静下来时，几个胆大的人，走出了卡木格的范围出去察看情况。此时的古桐林海，再不是以前的模样。青绿色的叶片全部掉落，只剩下光秃秃的残枝。地上堆了厚厚几层的落叶，他们居住的帐篷，营地全都被覆盖的严严实实。更可怕的是古桐树冠，抬眼望去再不是墨绿的上空，而是一片幽暗得深不见底的黑色。

“唉。”说到这里，昆颐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落桐地......这名字就是这么来的。”

沈渊能够体会到他痛惋的心情，但是有些事情还是想不通。“之前你说你们异犽族居住在落桐地，莫非现在还在那里？”

“是啊。”

“为什么不迁徙呢？”沈渊想象不到每天头顶着一片暗空的生活，是什么样的感受。

“经历了这次劫难，大巫师说多亏了卡木格的庇佑，全族竟无人有性命之忧，异犽族应终生侍奉圣树，才能免除诅咒的灾难。”

“诅咒？波儿奴的诅咒？”沈渊不由想到前方飞的悠哉悠哉的剔骨鱼，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是，是来自古桐林海的诅咒。”昆颐纠正道。

“哦，那个......巽长老，他怎样了？”沈渊记起这个不安分的长老，好奇地问。

昆颐摇摇头道，“不知道，巽长老再也没有回来，也无人敢上去。”

沈渊颇感到一丝惋惜，这个直面大漠沙墙毫不退缩，明知是禁地又大剌剌闯入的首领，该是何等的英雄人物。那场使古桐林海集体凋敝的怪风，难道真是因为他闯入树冠之上所招致的吗？还是说跟那枚不详的蛋，波儿奴有关？大巫师既然占得如此凶险的结果，为何不能警告族人？她应是忠于异犽族，而非单单长老一人的呀。

沈渊知道自己喜欢问问题的毛病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