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东将军（2/2）

“小孩？”庆方年笑了笑，“他从记事起就被他的爹训练记忆，至今已经是过目不忘，所有情报在他脑海里随取随用，自然很强。”

林璃惊叹道：“世间竟有这样的人。”

“您也可以。”庆方年说道。

林璃顿了顿，并没有接他的话。

沉默半晌，她开口道：“您能说一些……关于我父母的事么？”

她原以为他会拒绝，像上次一样别扭，没承想他笑了笑，问道：“您要听父，还是母？”

林璃想了想，道：“母。”

庆方年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他捋了捋胡须，沉吟半晌，最后开口道：“院使大人是一个非常少言的人……”

林璃笑了笑，道：“是根本不说话吧？”

庆方年有些尴尬。他咳了两声，道：“……可以这么说。”

他看了看林璃的脸色，发现她正认真地洗耳恭听，不禁挺直了腰板，继续讲道：“她的生平想必很多地方都可以知晓，我就不说了。还有一点就是，其实她的光芒从不比院长逊色，但她更适合处在黑暗里。”

林璃点点头，表示知晓她的母亲与一般女子不同。

“她……师承东华帝师，也就是你的师父。”庆方年斟酌着说出，同时不着痕迹地盯着她的脸色。

林璃面色未变，淡淡地嗯了一声。

他收回目光：“武功之高，难以想象。世间几乎没有敌手。”

几乎吗？林璃低下头，在心里又给母亲林若贴了一个标签。

“是个非常痴情的女子。”庆方年又道。他浅浅地叹了一口气，道：“世人只知道她为了你爹放弃了将军帅印，但其实这里更牵扯许多。当时朝内反对的声音很大，支持的声音也有，但各为了各的目的。如果她能就此成东将军，便能隐去很多祸患，得到陛下的支持，同时破坏两党的一些利益……但她没有选择这条路，她选择在你爹身边，成为他神话里的一抹影子。”

林璃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庆方年下意识地端起桌上一杯茶，浅浅饮了，但心底没有好过半分。他沉沉地叹了一口气，继续道：“她的这次举动，朝野上震动很大。为此陛下先前说的关于女子干政的问题再次被内阁驳回。这些其实很难界定，但当时你的母亲的确是众矢之的。后来她进了都察院，威名更赫。在有一次与东华国的秦国公的两军对垒中，大挫敌方的气焰，让秦九天从战神的神坛上跌下……我们也很惊奇，因为秦九天实在是一个不可攀仰的人物。也许吧，你母亲也许是天生的将才。直到后来陛下还跟院长说后悔让她真的辞去帅印。”

“母亲是个很温柔的人。”林璃说道。

“郡主，您为何这么说？”庆方年有些惊讶。坊间市井对于林若其人，无不是母夜叉之类，能止小儿夜啼。林若其人相貌明丽清秀，且个子有些瘦小，绝不是传说里那个三头六臂青面獠牙的母夜叉……

“她为了不引起战事，才辞去的帅印。你们都道她为情为私，实际她是为国为民。”林璃说道。

庆方年不由惊讶。他问道：“何以见得？”

“一，她知道陛下一统的雄心极盛，渴望将才。二，她自认华中的国力还担不起如此庞大的三线作战，才坚决不受。至于感情，或许也有。”

“容我说句不敬的话。”庆方年道，“院使大人……是一个很冷血的人。”

“是么？”林璃轻轻喃语，“她有了爹，就不会冷血了。”

庆方年想起那个眉间常含冰霜雨雪的女子抚摸肚子时的温柔笑意，便下意识地点点头，道：“她真是个极痴情的。”

“嗯……不说这些了吧。”林璃眨了眨眼，“我想问问，作为副院长，可以调动院里哪些人手？”

说到这个，庆方年便严肃起来。他正了正头上的方巾，道：“您将要去南境的无音山，我建议您还是安排暗处的人手保护在侧，同时虎子也会跟您一同前去。”

“他也去？”林璃吃了一惊，“他这么重要，去不得！”

庆方年笑道：“郡主，虎子自愿的。”

林璃嘟嚷一句，道：“好吧。原来这小子还不是个老人，也知道出来玩耍。”

庆方年笑了笑没有接话。他继续道：“随行车驾行李都已备好，同时，梁辰也会陪同。郡主，在上山之前，我们都可以帮您。”

林璃听出他话里有话，静静等着后文。

“但，您若上山……请说：‘九世轮回因果缘灭神佛’。”他郑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