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参见（2/2）

他张嘴想跟筱柔说什么，外头传来万泉的声音，：“皇上，时辰到了。”

筱柔便见着小皇帝掩手打了个哈欠前呼后拥的出去了，她和其他宫女还有孙嬷嬷都跪地相送。直到听到‘万岁爷起驾了’的声音远去才从地上起来。唉，这当皇帝也真不容易，记得弟弟也是极贪睡的，也是等闲叫不起来的。自己拧他耳朵叫起，也不过是祭祖那几日怕他起晚了受罚而已。而且还是头一晚他千万拜托自己的。不过，这小皇帝其实不难叫嘛。

孙嬷嬷笑着说：“那是你造化大，平日可不这样。”

孙嬷嬷笑，你还没见到小霸王的真面目，而且他在你面前又爱装乖，当然觉得不费事。等日子长了你就知道了。不过这样一来，自己就可以松快一阵了。心头却暗笑，不晓得小皇帝这乖小孩到底能当多久。

筱柔按照孙嬷嬷昨日的提，分派宫人做着皇帝下朝回来的准备。一众宫人见她分派得法，又今早见了皇帝难得的自觉起身，此时才收了些轻慢之心。

能到这乾元殿当差的，背后都是有靠山的，或大或小而已。这么一个没根没基的杂役宫女突然一跃居上，众人都不甚心服。今儿却见皇帝在她面前都服服帖帖的，又怎敢再当她是三两日就要走的人看待。

等听到皇帝回来的御乐时，该做的准备早已做好。筱柔本在室内坐着养神，听到‘皇上回宫’的声音便急急随众人迎了出来。在这里当差，月例银子从当初的二两，变作了十两，如果不是暂代，便可变成二十两，但相应的也就劳心劳力多了。

不过，乾元殿的人倒都觉得小皇帝好伺候多了。原来成日不是嫌就是嫌那的，今日也没那么多挑剔了，身上的戾气都少了许多。

怀璇这会儿正在喝着冰镇的荔枝水，坐在大椅子上，脚悬空，闲适的坐着。

筱柔开始还觉得怀璇小小年纪就要四更起床上早朝挺可怜的，现在看他下朝就没事了，清闲的要想法子打发时光。

嗯，他不用跟着学习处理国事么？

这个隐忧筱柔也只能放在肚子里。她的小命还捏在太后手里呢，怎敢对小皇帝的游『荡』提出异议。所以，怀璇突然说要去游湖，她也只能跟宫女们收拾了一应物品跟上。副总管洪大发则赶紧就去渡口安排龙舟。

筱柔同一众宫女跟着上了龙舟，小皇帝正一身小褂躺在铺着凉席的榻上。筱柔心道，好歹不是赤膊。今早她开始还有不好意思，毕竟家里规矩森严，父亲从不会在女儿面前打赤膊，弟弟也不会。那些乞丐不算，一身脏兮兮的，什么都看不到。说起来，这还是筱柔第一次看到男子的上身。

当时也只能告诉自己，他才九岁，还是个小孩呢。小皇帝倒是一副被人看惯了的样子，要给他穿衣服，就把手伸出来。好在吃燕窝粥是自己动手扒拉的。

现在，作为新上任的贴身宫女，筱柔也只得过去，给小皇帝打扇。方才她们一行人沿着河堤遮阴处走来，其实也出了些汗，但到了船上，凉风习习就不觉得热了。可是看小皇帝只穿着小褂，还是嚷嚷热，看来是极耐不得热的。难怪他时时拉了自己到水边玩，裤子挽得老高的去踩水玩。

扇子的凉风拂在身上，怀璇很快就睡了。睡了不说，还开始服，把小褂的扣子全解开了，筱柔就看着他的小肚脐一起一伏的，觉得这真的还是一个孩子嘛。

外头甲板上洪大发同万泉在聊天，其他的宫女都在楼下，只让筱柔在这里守着，还有几个侍卫站在甲板的四端。

筱柔有犯愁，她昨日已见过了太后，如今皇帝就是一个顽童，她的家仇看来堪忧。

没留神怀璇几时醒了，正在看她，“阿柔，你盯着朕的肚脐做什么？”

刚才筱柔是在走神，哪是盯着他肚脐在看。可是，她的目光落下处的确是他的肚脐所在。

怀璇看筱柔有些发窘，哈哈一笑坐起来，还伸手『摸』『摸』自己的肚子。

“皇上，湖面上风大，您还是把扣子系上吧。”筱柔轻声道。

“不是你帮朕解开的么？”怀璇疑『惑』的问她。

“不是，是您睡了自己解开的。”

“哦。”

筱柔看怀璇放开手，好像是要叫自己给他系扣子，于是便伸手出去给他一颗颗系上。心头默道：我是皇帝保姆。

“皇上，您每次出来找奴婢，都是小扣子帮您换的衣服吧？”

“是啊。”怀璇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筱柔看舱里也没别人，就压着声音问：“那您干嘛要出来戏弄奴婢？”

“朕没戏弄你啊，小扣子没同你说清楚？”

“说了，唉，算了，奴婢以后会好好当差的。”

“嗯。”怀璇高兴了，阿柔不怪他。

甲板上的两个总管看似在聊天，其实都在留意着舱内的情形。万泉看着筱柔跟小皇帝相处，觉得还不错，不过要再看看是不是合适的人选。他暗地里已经派人去查筱柔底细了。要做皇帝的心腹宫女，当然什么都要查清楚。

而洪大发原本是推荐了一个同乡来做这个职位，万泉没明确回复。然后突然就冒出了这个筱柔来，现在太后要他多加留意这个丫头。看看能不能拉拢替清宁殿做事。

筱柔觉着，太后对小皇帝实在是放任的很，由得他自在玩乐。听说，小皇帝精力好的时候，还会把太监、宫女组织起来玩游戏，不过现在天儿热了，他整个人也蔫了。

今天游了一个时辰的湖，他就说要住在水上，不回乾元殿了。

“这怎么能行呢？皇上。”筱柔觉得匪夷所思。

“有什么不行的，朕说了住在这里，这儿就是行宫。这儿好，凉快！”怀璇一身小褂，打着赤足在几间舱房里走来走去的。

行宫？

筱柔看看孙嬷嬷，她一脸正常的样子，“去准备传膳吧。”

筱柔这才知道为什么宫人们做了那么多的准备，两位总管并孙嬷嬷都来了，原来是早料到小皇帝会不想回去的了。

筱柔私下问孙嬷嬷，“皇上一向是这样的么？”

孙嬷嬷笑，“皇上再小也是皇上，他说出来的话就是圣旨，我们做奴才的，当然只有照办的份儿了。”

用膳的时候，足有九九八十一道菜，小扣子按皇帝目光示意，挑了些试了，然后换筷箸夹到他面前。

不过小皇帝因为天热没什么胃口，吃了半碗就把菜全赏下来了。筱柔也分到不少好料吃。不过，她也没有好胃口。以前，她对于传闻中的皇帝没抱什么期望，可是知道小扣子就是皇帝之后，再克制，心思还是转到报仇那里去了。只是看他这副惫懒顽童样，能指望上么。

晚上交了班，闷闷的回分配给自己的小舱房睡下。她今日也是得了个单间，也没人会在睡姿不对时拿小鞭子抽她了。可是习惯已经养成了。

好容易睡着，发现有人在『摸』自己的脸，她吓得醒过来，就看到怀璇又是那身太监服，正坐在她床边，“阿柔，朕带你去游湖。”

“现在不正在游湖么？”筱柔看小皇帝一不避忌的就坐在她床头有别扭。刚刚还伸手『摸』她的脸来着。说也奇怪，他还是小扣子的时候，在听他诉苦时，筱柔也常常毫不避忌的搂他入怀安慰，现在却有别扭。可是又不能推开小皇帝。

“现在哪是游湖啊，我们自己去。”

“就你跟我？”筱柔急切下都把你我又说上了。怀璇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只，还有划船的。”

筱柔想翻白眼，那不就是你跟我。

“不行，出了事怎么办？就算不出事，奴婢也担待不起啊。”

怀璇恼了，“朕当你是朋友，有好事特地来叫你的。不行，朕已经告诉你了，为了防止你告密，沈远达，把她一起带走。还有，不要叫她叫出声来。”

沈远达在外头说：“皇上，筱姑娘还没穿妥衣服呢。至于叫出声，她要敢叫属下直接倒她就是。”你大刺刺就跑进去，我可不行。还叫自己把闩着的门弄开，自己要再走进去，不跟登徒子一样了。

怀璇看看筱柔，丝毫没觉得自己在这里有什么不妥，“阿柔，你快穿衣服。”说完，直接把筱柔搭在旁边的衣服抱过来扔在床上。

“皇上，外头那位沈护卫说得对，男女有别，奴婢穿衣服，你不该在这里。”筱柔眉『毛』都快皱成一团了。

怀璇挠头，振振有词的说：“可是我穿衣服你就在一边看着啊，你还动手动脚的。对了，你还看我的肚脐呢。”怀璇肚子里好笑，面上却做出无知孩童的样子来，也不再称‘朕’了。

筱柔语结，跟他说什么道理不管用吧，“总之，我看你可以，你看我不可以。”

“阿柔好凶哦。”怀璇嘟囔。

“不是要去游湖么，皇上，你先出去，让奴婢好穿衣服。”筱柔知道没得选了，不管要面临什么责罚，她都得跟着去了。不是自己去，就是被沈护卫弄去。还是自己去比较好一些。如果真的被贬就算了，当自己没有这个命好了。

怀璇看筱柔缩在被子里，脸蛋红扑扑的，又想伸手去『摸』『摸』，阿柔真是害羞。其实筱柔是气的。

时辰不早了，还要赶时间呢，就不逗她了。怀璇出去等着，看沈远达在外头笑得肩膀一耸一耸的，白他一眼。

等筱柔出来，沈远达便带着他们避过人，在船尾上了艘小船。解了绳子他亲自划船。

筱柔这才知道怀璇说的还有划船的就是指沈远达。但是看他面容严肃，不像是陪小皇帝偷偷出去玩的样子。而且，这黑灯瞎火的，去哪里玩啊。

沈远达摇得很快，小船被划到一个湖心亭上去。

“师傅，劳你久等了！”怀璇笑嘻嘻的说。

筱柔跟着上去，才看到亭子里有个长相俊朗的少年，那少年看到她也很是惊讶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