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章（2/2）

“不……我是属诚实的，对自己诚实一点，有那么难吗？”

“难，很难，再见，秦总。”上到九楼的她快步朝办公区走去，把秦燚一个人甩在了后面。“既然那么难，为什么就不让我帮你降低难度呢？”他一个人站在原地，自言自语的说。

芳婷每天早上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脑看工作邮件，今天，邮箱里的一封匿名邮件吸引了她的注意，细读之下，这是一封匿名的举报邮件。举报内容涉及销售部的一名主管老马，说他利用工作之便收受贿赂，出卖公司重要的客户资料。举报之人声称有确凿证据，希望人力资源部严肃处理。一大清早读到这样一封邮件，芳婷的后背已皆是冷汗，在自己的职业经历里，还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事儿。这不是一件小事，她快步走进了bella的办公室。

bella看着电脑的表情也是一脸的凝重，毕竟这家企业的前身是内部比较复杂的家族企业，虽然被am收购后，从人员到结构都进行了洗牌，可这也避免不了仍有人想要和从前一样钻钻空子，捞捞小钱。但是现在，匿名信既然已经发到人力资源部的举报邮箱里了，先不管发这封信的人有没有什么别的私心，至少从流程上看，是不存在

任何问题的。

bella抬头看了看雨欣，说：“这件事先不要声张，暂时就是你知、我知，任何人都不可以知道。销售部的这名主管是一个有着八年工龄的老员工了，暗中调查，如果情况属实，我们上报处理。”

“好的，那我先出去忙了。”她点头示意。芳婷出去后，bella手里不停地转着桌子上的签字笔，这个事情出现的有些突然，内部举报的事情，人力资源部从来都只有扮黑脸的份，这个黑脸总是让人讨厌的，甚至是让人记恨的，但是这个具体让人记恨的人，她透过办公司玻璃看了看外面的芳婷，合上了笔帽。

销售部的主管老马，这几天总是魂不守舍的，一天工作中不是报错了数据，就是老走神，同事们都问他，老马，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他嘴上说，没事，没事，就是有点不舒服，心里却连连叫苦，不是身病，是心病了，人最病不起的就是这颗心了，心是连着魂儿的，魂儿都病了，人还能好得了。

三天后，田雨欣在褚美集团的公司楼下再次见到了褚安，他一脸不屑的看着她，说：“这位大姐，你们记者都这么可怕吗？死咬着不放。”

“褚安，第一呢，我不是你大姐，别一口一个大姐的叫，我不过比你大七八岁，你叫句姐也就得了。第二，你是褚美集团隐藏了十几年的二公子，只是最后因为一个记者的原因没有藏住，这才是你讨厌记者的真正原因吧。”

“是又怎么样，记者的报道有多少是真实的，又有多少是为了冲击新闻的点击量的。我就是讨厌记者，怎么了？尤其是讨厌你这种上了年纪的老女人记者。”他说完转身就要走。

“小黄毛，你给我站住。”雨欣一下子拦在了他面前，又说：“我是社会新闻记者，不是什么八卦说客，我对你的家族私事一毛钱的兴趣都没有，这次对你的采访也完全是为了福利院的孩子们，你是不需要曝光率，你一个堂堂褚美集团的富二代就算不想要曝光率也依然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你，但是那些孩子们，他们需要，他们需要更多爱心人士的关注。我还负责任的告诉你，年轻人，记住了，有人性的地方就会有丑陋，任何一个行业都无例外。曾经有什么样的记者给你的生活造成过什么样的冲击，我不知道，但是我，田雨欣不是你说的那种记者。”田雨欣一口气说完了这些话，扭头就走。她气都被气饱了，这个采访还怎么进行的下去，来之前，说好不生气的，说好淡定的，可是每次总是会被这个小黄毛激怒。

“大姐，你哪个报社的呀？”身后传来了褚安的喊声。

“别叫我大姐，《时间日报》的。”雨欣头也不回的说。

第二天上午，雨欣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是小黄毛的声音，她听得出来。他约她下午三点在褚美大厦一楼咖啡厅接受采访，雨欣欣然答应。让雨欣意外的是，她刻意提前十分钟到，但是小黄毛已经等在了那里。采访进行的比她想象中的要顺利，小黄毛很配合，对于她的问题他一一解答。在采访中，她也了解到，原来这个小黄毛并不仅仅只是资助了儿童福利院，还有二十几所山区希望小学的捐建、儿童重疾基金的创立，这个年纪轻轻的90后在慈善上的亲力亲为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眼前的这个人与那个外表不羁满眼戒备的大男孩褚安简直判若两人。只是他所经手的所有慈善事项皆与儿童有关，不知道这个小黄毛在这里又有什么故事。

雨欣抛出了最后一个问题：“请问褚先生，你经手的所有慈善事宜为什么皆与儿童有关。是否是对儿童慈善特别看重。”这个问题一出来，她看到他的眼神里又有了不善的色彩，果然，他说：“这个是我的私事，我选择不回答。”

雨欣关掉了录音笔，说：“你这一下午都配合得挺好的呀，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啊？年纪不大，怎么翻脸翻得比翻书还快，喜怒无常啊！”

“那是因为大姐你问了不该问的问题。”

“能不叫大姐吗？”

“噢，忘了，叫姐，是吧，你很怕别人一声大姐把你叫老啊？”

“涉及私人问题，我选择不回答。”

“这话怎么听上去那么耳熟啊，那是我刚才的话吧，大姐，噢不，姐，学别人说话不太好吧。”

“我要回去赶稿子了，谢谢你接受了我的采访，也替那些孩子们谢谢你，再见。不对，再也不用见了。”雨欣收拾桌子上的录音笔和本子准备离开，一抬头看到小黄毛正带着邪邪的笑容看着她笑：“记者姐姐，写的时候千万不要把我写得太高尚了，我做慈善的初衷呢我刚才也说了，一个富二代钱多的实在是造不完，实在没地方造了才造到这地方的，怎么着也比造在吃喝玩乐上强吧！你可说过，你是个会尊重客观事实的记者啊，我会看报纸的。”

“我的职业操守不需要你去质疑，谢谢。”

“我们还会再见的，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不必见了，我的采访任务已经完成了。”雨欣拎起包走出了褚美大厦。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淅淅沥沥的竟下起了小雨，雨欣一手拿包挡着头，一手拦出租车，样子很是狼狈。褚安透过落地玻璃看着外面的田雨欣，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德叔，用公司的车送一下门口穿白色衬衣的那位大姐。”他拿起桌子上的咖啡，咖啡已经有些凉了，他又把杯子放回了桌子上。他看着田雨欣上了公司的车，他得承认，这位大姐的一句话说得很对，有人性的地方就会有丑陋，任何行业都无例外。但愿这位大姐不要再让他看到人性丑陋的样子，辣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