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章（1/2）

这个周六的下午本来不是雨欣的班，但是同事媛媛临时请假，她得顶班。今天店里的顾客并不多，下午五点多的时候一个略显苍老的中年大叔和一个年轻女人走了进来，进店后直奔店里的钻石柜台。接待他们的刚好是雨欣，她了解了女人想选的款式后，便把一款沁爱系列的钻戒拿给了她，雨欣一边帮她试戴，一边耐心的讲解着钻石的颜色、净度和切工，女人嘴角上扬，对手里的钻戒有些爱不释手。

美姐也凑上来帮忙辅销，虽然是在给顾客倒水，眼角眉梢却细致的观察着这一男一女。女人身边的男人拿起钻戒看了看，盯着钻戒上吊的价格签皱了皱眉，便把钻戒还给了女人。雨欣看在了眼里，便说店里还有一款钻戒和这款样子差不多，但是价格要低一些，要不要再看看。美姐急忙踢了雨欣一下，给她狠狠使了个眼色。美姐一面给顾客道歉，说雨欣是新员工，把两枚钻戒的款式记混了，一面又拿出切工镜为顾客讲解这款钻石戒指切工的精美，这个圆场总算是过渡的比较自然，年轻女人在听完讲解后，用肩膀轻轻碰了碰身边的老男人，男人的脸上有点晴转多云，但还是点了点头。

“就它了，帮我包起来吧。”

“好的，一共是伍万捌仟元，您刷卡还是现金。”

女人又用肩膀轻柔的碰了碰老男人，男人便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了雨欣。这一单的成交从顾客进店到结账前后用了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而且还是一个大单，雨欣看着这一男一女走出店门的背影却有些回不过神来。美姐拍了拍雨欣的肩膀：“这一单提成可不少啊，明天早晨请全店吃早点哦。”

“哦，早点，没问题，我请，我请。”

“还没回过神呢，小同志。”

“美姐，刚才好悬哪。”

“还刚才，刚才差点让你给搞砸了，我的傻妹妹，你没看出来，那个女人和那个老男人他们可不是正常关系，那个女的是个小三。”

“刚开始，我还真没看出来，后来越看越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哪里别扭。谢谢你，美姐，要不是你啊，我看我这一单够呛。”

“没什么，谁让你是我的小徒弟呢，我不帮你帮谁啊？你呀，肯定刚开始以为他们是老夫少妻了，所以一看那个男的皱眉了，便想介绍一款价格再低一些的钻戒，可是你没看出来，那个女的从进店到结账都没关心过价格吗？她始终关注的都是钻戒的款式和品质，就这一点就可以判断她不是那个老男人的老婆。老婆花老公的钱的时候都是不舍得的，第一在意的就是价格，其次才是品质款式啊什么的，只有小三花男人的钱的时候才是刚才那个女人的那种花法呢，不花白不花。”

“好像…还…蛮有道理的。”

“你来店里时间不长，所以看到的也比较少，像我在这都呆了七八年了，在珠宝店里，这都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一看是这种老男人带着小三来买首饰的，你在推款时就拼命推那个贵的就对了，只要抓住了旁边那个女顾客的消费心理，那成交的几率就非常大了，越是这样带着小三来买首饰的顾客，成交几率往往越大，男人的面子啊。”

“美姐，话是这么说，可是还是感觉这个钱赚的有点…”

“不舒服。”田雨欣是觉得心里不舒服。

“对，就是有点说不出的不舒服，你说这种男人领着小三出来一掷千金的，家里的那个老婆得有多冤啊。”

“哎呦，我的傻妹妹，你不舒服什么啊，就算他不来你这里买，在别家也一样可以成交啊。再说了，如今这个社会小三当道，有些年轻漂亮的姑娘，她不爱正经嫁人，不爱自食其力，就爱当小三，就爱吃别人嚼吧过的那口饭，谁又能拦得住呢？而小三们攫取回报的地方往往就是什么珠宝店啊，名牌包包啊，所以，咱呢只管挣了咱好挣的钱，其他的看见就当没看见，完事。”雨欣听完姜大姐的话，感觉是有些无奈的，她知道姜大姐能跟她说这些是没把她当外人，可是她想到的还是前几天看到的那一身红裙，刺眼刺眼的红色。

晚上回家后雨欣一边哄着孩子睡觉，一边想着白天的那个小三，也想着搅和进自己婚姻里的那条红裙子，感觉婚姻的形式有时还真的挺脆弱的，一张薄薄的纸质结婚证又真的能证明什么呢？能证明一个男人正爱着一个女人，还是能证明一个女人正爱着一个男人，能证明这个男人会爱这个女人一辈子，还是能证明这个女人能爱这个男人一生。千万别说，一纸婚书能说明这个男人的归属权是属于这个女人的，或者说这个女人的归属权是属于这个男人的，可笑就可笑在婚书能管住的归属权不过是一具皮囊，灵魂爱谁不爱谁还真不在一纸婚书的管辖范围内。

可是很多女人都是爱上了一个人的灵魂，却最终嫁给了这个人的皮囊，想想，都觉得悲凉。一纸婚书真的能证明一份爱吗？答案在田雨欣看来显然是否定的，能给两个人幸福婚姻的不是那一张纸，而是两个人对婚姻的态度，对婚姻共同的认知，或者说对婚姻是否有信仰，信仰和一张纸比起来，显然信仰要靠谱的多。多少人手里的那张结婚证最终只是证明了曾经爱过。

收到郑磊与艾萌的结婚请柬是在两天前，她很为他们高兴。离开那小村子时，她就知道这俩个人有戏，现在，总算是修成正果了。婚礼上，她看着一对新人缓缓走上舞台的中心，不自觉地竟会想到自己当时与贾俊的婚礼，他当时牵她的手牵的是多么的紧，好像生怕一松开她就会飞了似得。四目相对时，彼生诺言翩翩许下，心里是有多爱对面的这个人，才打算与他一生同行的。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无论健康还是疾病，不离不弃，生死相依，对于当时爱着的心来说，每一个字都是认真的，都是神圣的。

舞台上的音乐响起，新郎开始亲吻新娘，雨欣的思绪又回到了舞台上，真心祝福这对新人幸福，婚姻本是一桩神圣而美好的事情。只是她与他却已是陌路人。

第二天下午雨欣约了芳婷一起逛街，一见面芳婷便看出雨欣的脸色不是很好，雨欣去珠宝店上班，芳婷是知道的，她是劝不住雨欣的，她可知道，从小到大，田雨欣认准的事情，别说八头牛了就是十八头牛也拉不回来。芳婷看着她有些灰白的脸色，就知道这份工作对雨欣来说是很吃力的，她心里紧着心疼眼前的这个小女子。逛街中途她强拉硬拽着雨欣去了美容院。

“我的傻妞呀，你看看你这张脸，还是女人的脸吗？”赶紧的，我请客。”

“我不去，芳婷。”

“听我的，go，go go。”

躺在床上做脸的雨欣，望着天花板，试着让自己放松下来，生完孩子后自己好像还是第一次进美容院呢？她看了看旁边躺着的芳婷，心里暖暖的。

“芳婷…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