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大夫人（2/2）

南珊也像模像样地叹了口气，假作自怜：“相府嫡女择夫婿本来就容易高不成低不就的，爹已经位高权重了，母亲希望女儿嫁得好，还能好到哪去，难不成到皇家去？”

说到后半头时却是大夫人示意她噤声，接了话头：“娘苦日子过惯了，如今骤然富贵，也觉得不大适应。你爹对咱娘俩还算好的，没有嫌贫爱富，也没有因为我生不出儿子就对我不闻不问。但府中这么多年，你的那几个姨娘没一个省油的，娘算是挺过来了，可娘不希望你重蹈娘的覆辙。相府尚且如此，更何况皇家？做娘的自然是不希望你被卷到皇室的纷争中去的。”

南珊挑眉：“那母亲当初怎么不同意女儿的婚事？”

说起这茬，大夫人依旧不以为然：“你那时候多小啊，跟过家家似的，就把终生定了，既没有父母之命，又没有媒妁之言，不作数的。”

南珊早知道是这种结局，也不自讨没趣，干脆闭上嘴不再讲话。大夫人看她这副模样，又道：“娘也不是嫌贫爱富，以前是你们还太小，后来娘与一些官家夫人有过交往，知道一些嫁得低的过得也并不好。”

南珊依旧没理，大夫人继续道：“就说右相府的二女儿，虽然不是嫡女但怎么也是一国之相的女儿吧，喜欢上了一个从五品的小侍郎。刚嫁过去的时候还恩恩爱爱伉俪情深的模样，没几个月就被公婆挑剔这挑剔那闹得府宅鸡犬不宁。”

又喝了口茶：“娘到这个年纪了也知道那对公婆怎么想的，不过是希望自家儿子借着自家儿媳妇这个踏脚石平步青云。但是儿媳妇一嫁过来，全家人就得哄着供着，公婆会甘心？”

南珊终于抬眼看她：“那母亲觉得女儿谁最好？”

这话似乎问倒大夫人了，她思索了一会儿，道：“按门户来看，朝中三品以上大臣均可考量。但右相与你爹素来不和，兵部尚书府中也无适龄人选。户部尚书有个儿子还未娶妻，模样也端正，就是风评不大好，喜欢流连烟花之地。礼部尚书幺子与你差不多大，也很得尚书大人喜爱，但是生性顽劣，爱捉弄人，娘又怕你嫁过去受欺负。”

说来说去没个决断，南珊却抿了抿唇，扬起一抹笑：“母亲似乎说漏了最重要的一点。”

大夫人疑惑地看向她：“是什么？”

“自古以来，君王最怕的莫不过大臣集权，母亲希望女儿嫁得好是出于好心，但落到居心叵测的人嘴里又该说臣子勾结了。”

大夫人一怔：“那照你这么说，丞相的女儿就只能低嫁了？”

“这倒不是。”南珊想起一事来，笑道，“女儿倒是看过一本传奇轶事，有个丞相为表忠心，他所有的儿子娶的都是皇帝的公主，他所有的女儿嫁的都是皇帝的儿子，不过女儿也不想嫁入皇室。女儿想说的是，其实女儿的婚事并不全由女儿的意愿做主，母亲就算为女儿打算了最后也不一定就能如愿。”

大夫人哀叹一声揉揉头：“被你一说为娘更是担忧了。这么说你迟迟不嫁还是件好事？那赤脚大师不会是你故意请来诓为娘的吧？”

“女儿哪敢。”

“不是就好。”她坐直身子，“娘知道你不信这些，但是近些日子只要一想到你的婚事娘就愁得偏头痛，反正也是闲暇，不如择吉日你陪娘去广华寺求支签，也好让娘替你问问你到底是个什么姻缘。”

“好。”南珊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