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直播惨案（1/2）

人生无处不惊喜。

平日里连族长见着她都是呵护备至，慈爱地从兜里掏一块糖递给她。

今日，谢氏宗祠的大厅里，陌生的熟悉的面孔黑压压地分坐两边。

“谢蕴，你为何推倒斯夫人？”族长严厉的责问。应该是胖爹授意，不然他哪有那么大胆子。

谢蕴抬头看看胖爹，当朝宰相，屈就地坐在族长下位。一个位置，她便知道爹爹是不准备袒护了。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即便自己位高权重，也不过是家族一份子，绝不会徇私枉法。

从回家到现在，哪怕是关在宗祠厢房，爹爹未曾来看她一眼。他现在像天空中的云朵，不咸不淡，不卷不展，让人难以捉摸他的心思。

小瓜吉说，老爷一直守候在斯夫人那儿。

倒是婶娘，带着许多好吃的好玩的，进门便搂着她的肩膀，使劲流眼泪。

婶娘一向把她当成自己的孩子，对她的疼爱超过亲儿子谢橙。

临走前，婶娘郑重地问：“你当真推倒那个女人？”

谢蕴如实回答：“是的。”

“为何啊傻孩子？”

这件事比起她往日干得胡混刁蛮勾当，明显情节严重得多。她也很想洗白，问题的关键是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脚底打滑，准对斯夫人扑过去啊。

所以，要习武。离开终南山是本年度最大的错误。但凡有点三脚猫功夫压身，也可以稳住自己的脚。

“不知道。婶娘，我真的不知道。”尽管胸大无脑是她的人设，照理自己是不会蠢到这种人神共愤的程度。

族长的问题和婶娘一样，都想知道她的作案动机。

其实，每个人都心知肚明吧，只是要她亲口承认，好定罪。谢蕴有股说不上来的悲凉。

大家预设的版本应该是这样的：谢蕴从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骄纵惯了。斯夫人若产下麟儿，势必影响她在家里的地位。故下此毒手。

谢蕴想说，当时感觉有一股从天而降爱的力量，助她一臂之力。

这简直是烂借口，挨板子的数量会从个位数变成百位数。

“不知道。”谢蕴天人斗争这许久，终于还是选择了这三个字。

“残害子嗣，你可知后果？”族长循循善诱，相当客气。胖爹的作用不可小觑。

在以前游手好闲的美好时光里，谢蕴最喜欢旁听宗祠的案件审理。她对谢氏家法多少有点熟悉。偷鸡摸狗这类小事判得比朝廷还重，更莫说出了人命。

要在往日，族长的话一定是疾言厉色地痛斥“残害子嗣，定当偿命，你可知罪？”

谢蕴跪着腿酸，她清高地忍着不哼哼，忍得很辛苦。族长审理案子比平日拖沓许多。如此一步一个脚印地稳扎稳打，罪没定之前，她的腿估计是先要废了。

婶娘和叔父应该是看不下去，他们起身为谢蕴说情。

情词恳切，从她一出生便没了娘的凄惨身世开始，到一岁能记诵《诗经》，2岁能注解《老子》的不菲才华，顺便感慨谢氏家族的栋梁之才本是青黄不接。

蕴丫头虽然不懂事，但哪个族人没受过她的恩惠。如此云云。

婶娘素来是一个大才女，写的诗歌颇为上道，悲秋伤春，善感慨，善咏叹。她一腔柔情，如情如理地娓娓道来，旁征博引，说得在场的族人心理暖烘烘的。

她成功地带偏了庭审的节奏，谢蕴对她的佩服瞬间增加了许多倍。自己太混账，总爱跟婶娘使性子。他日一定要好好孝敬她。

当然，这个他日谁也不知道是哪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