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出身会决定命运吗(2/2)
“你超人啊!我还只报了男子两百、四百,接力两百和四百,外加混合接力。我耐力不行。”
“这么说来,到时候混合接力我们一组了?”
“没有意外,应该是吧。”
两人相视而笑,长这么大,第一次遇到能讲这么多话的男生。虽然他可能不是自己理想中好男孩的样子,但是聊起天来,确实觉得有什么话,都想对他说。
“你行不行啊,去年班上的混合接力得了第三名,你可别拖后腿哦。”
“我会努力的。”
习风万万没想到,他是这么谦虚的一个人,有温暖的笑容,清澈的眼波,倒有些君子之气。
“训练的时候一起吧,不要缺席。”
她真诚的邀请了他,对于她这种久不运动的人,不提前一个月跑步让肌肉习惯,是跑不动的,即使第一天能跑成功,接下来腿部积累的乳酸,能把人弄暂时残废。
叶片肥厚的橡皮树,不知季节,自由的伸展枝丫,深绿色的叶片棱角分明,铺满了枝头,好像没有将死之日般茂盛下去,落落大方。
习风沿着教学楼走了一圈,终究还是抵不住内心的疲惫,在七里香的苗圃角落里坐了下来。她是一个极不爱回家的人。
人们总说,家是最温暖的港湾,是游子在外流浪漂泊疲惫了的一辈子的安心之所,那里有温暖不灭的灯火,有父亲如山般安稳的靠背,有母亲温情脉脉的眼神。
她觉得这就是一个天大的谎言,要么,她就是在投胎的路上走错了,所以一切不幸,从最开始的那一步错路就开始。
中午接到了妈妈从邻居家打来的电话,她在宿舍保卫室里,难以抑制自己的失魂落魄。
阿娘说,阿爹又打了她,骂她生不出儿子,断他的后,生的尽是一群败家的娘儿。还说她肚子痛的厉害,止痛药没有什么效果,总之,一大堆诉苦抱怨的话,临到挂电话,又说句习风最不爱听的,仿佛是这个无比沧桑的老母亲为自己开罪的话,
“你不用担心家里,不用惦记我们,好好学习,拿不到奖学金,你就没得书读了……”
是,这些她全都懂,用不着别人在她的耳朵旁边一再强调,她懂得,她出生在一个贫穷到令人绝望的家里,吃了上顿忧下顿,她生在一个极度重男轻女的家里,严重到让你怀疑是不是还在封建社会。她有一个凶狠自傲的父亲,贪杯嗜赌,满嘴脏话,对家里的女人动辄拳打脚踢,这是一个让她嫌弃、惧怕设法逃离的家,她有一个自卑软弱的母亲,逆来顺受,毫无主见,对家里人毫无保留的奉献自己,直至身躯干瘪,病痛缠身,这是一个让她无奈、贪恋没法逃离的家。
初一的时候,曾有一对不能生育的夫妻,想要领养她,但是她父母健在,不符合领养条件,后来两人觉得,这孩子能吃苦,肯上进,有天分,户口不转到他们那里也可以,但是习风得跟他们走,因为两人是别的省份人家,不可能抛开家里的生意亲故跑到这个偏安一隅的国家级贫困县来。
当时他们答应给一大笔钱,她的阿爹是很同意的,毕竟他那么爱钱,而且自己还在努力要儿子,有了这些钱,儿子来了也有钱交罚款了。
看到这个对自己除了嫌弃而没有情分的父亲,习风下定决心一走了之,可是,看着泪眼纵横的母亲——丈夫决定了,自己不敢多言,可对亲骨肉的爱和不舍,使得她跑到田埂下哭了一夜,悲怆沙哑的哭声惊醒了夜宿的乌鸦,那一晚,乡下的夜空从未那样悲凉和不安宁。
习风决定不走了,阿爹没有多说,只是发红的眼睑再也遮不住凶光,习风觉得可怕,家里的两个姐姐对她的行为也很不满,她们都指望这笔钱,分一点嫁妆,免得去了婆家抬不起头,虽然这个决定,使她受到了很多恶毒的眼光,让她幼小的如同冬天里,长着冻疮的小脚穿着凉鞋一样,刺痛着,但她还是很知足,至少这个决定,止住了阿娘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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