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２０章 中秋家宴（2/2）

只见她素面朝天，明眸皓齿，长发飞扬，一身青衣不沾尘俗，而表情更是淡淡的，像是，像是遗世而独立的仙女。

乐工坊演奏技艺超群，各种乐器交杂着演奏，本该是合奏之声，可不知怎么回事，唯独那女子的玉箫声最为清脆，有如一汪清泉，汩汩注入听众的耳朵里。

就连皇上也听呆了，全然忘了之前太子妃的御前失仪。

一旁的太子之前见过云瑶一次，就已觉得她跳舞极美，不想吹箫也极好，不禁跟随众人，沉浸在了她的箫声之中。

因着太子妃刻意拖延时间，来不及周旋，就到了茶艺坊的表演时间，同样身着青衣的宫女们袅袅入场，就地而坐，开始为众位宾客泡茶。

温杯，醒茶，冲茶，赏茶，上茶。

她们的动作极其熟练，且别有一番优雅之感，再加上云瑶的箫声在前引领，众人仿佛置身清爽的竹林之中，忘却了尘世的烦恼。

箫声悠悠然停止之后，云瑶从宫女手中接过香茶，大着胆子向前几步，双手奉给上座的皇上、皇后，她的声音很是镇定，颇有大家之范，“奴婢请皇上、皇后娘娘品茶！”

不想一个小小的舞女也敢走上前来，皇上脸上有一丝不悦，并未示意人接过她的奉茶，而是冷然问道：“你是何人？怎敢贸然走上前来？”

“奴婢是五皇子府里的姬妾，太子妃娘娘召入宫来为此次献舞做伴舞的，五皇子心系皇上，因而特命奴婢全力辅助太子妃娘娘，只为博得皇上的会心一笑。”

一听她出自五皇子府邸，皇上面色一软，“这么说，方才那一出，都是你们提前安排好的？”

不动声色地看皇后一眼，云瑶知道，皇后这时候只盼着皇上不要怪罪太子妃御前失仪，因而她接下来的话虽不在太子妃的安排之中，到底是在帮她。

“太子妃娘娘善舞，奴婢善箫，太子妃娘娘这样安排，想必有她的一片孝心在里头，奴婢自然遵从，只是奴婢在王府时，曾经亲得五皇子传授泡茶之法，奴婢瞧着方才茶艺坊的姑姑们泡茶和奴婢的法子有些共通之处，故而斗胆奉茶给皇上，只愿皇上能从这杯桔普茶中体会到五皇子的一片孝心！”

她声音温煦，有如春风十里，拂过人心，每说一句，皇上眉头便松弛一分，听到最后，已是满面笑容，“皇后，这女子当真是从阿羽府里出来的？”

“是，琼儿如此煞费苦心地安排，只盼着皇上能体会到他们小两口的孝心，还有，还有阿羽的孝心。”皇后不情愿地应道。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一心为太子妃安排的独舞，到了最后，竟然也有了季玄羽的功劳，她心里的愤恨，可想而知。

“他们兄弟二人能和睦共处，便是对朕最大的孝心，来人啊，接茶！”

举着托盘的手早已微微颤抖，听到这一句，云瑶一颗坠着的心才终于真正放了下来，皇上肯喝茶就好，也不枉庆姑姑偷偷将这泡茶的法子教给茶艺坊。

慢悠悠地抿了一口茶，猛然涌入喉舌之间的熟悉味道，让皇上陷入了久久的回忆之中。

抬头，星眸微转，似在人群中寻找着什么人。

许久，皇上才将一束漫不经心的光轻轻搭在角落的蜜合色身影之上，皇上有片刻的失神，直到皇后意识到不对劲，轻轻拽了拽他的袖子，皇上才回过神来。

“朕突然想起，阿羽与颖妃也数月未见，今日是中秋佳节，阿羽，待会儿宴席散了，你该去重星宫拜见你的母妃。”

隐没在人群中的季玄羽本来已经讶然云瑶竟有如此心思，又听得皇上特许他与颖妃见面，自然十分感激，慌忙跪倒在地，大声说道：“儿臣多谢父皇！”

他说罢，将一束清凉的目光落在场地中间的云瑶身上。

有大半个月未见，总以为她在宫里受尽苦楚，不想她给了他这样一个意外之喜。

这边，皇上见皇后有意阻止，轻轻握了她的手，“皇后，朕今晚留下来陪你。”

“臣妾多谢皇上。”

如此，便算是交换条件了，皇后也不便多说什么，只是嫌恶地将那杯茶推得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