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痴女阿绮（3）（2/2）

阿绮听到之后，像头顶突然炸了个响雷！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死木头一样呆定住，愣着两只眼睛发痴地戳在原地。阿绮的心跳戛然而止，像是从头到脚被人浇了一盆冰水，全身麻木了。她好似失音了一般，此刻是她该哭的时候，嗓子里却发不出一丝声音，眼睛里也没有泪水流下，她恍惚间听到小倩的惊声啼哭，那是个出生才不到十日的婴儿，那，那，那可是夫君的亲骨肉啊！她张着嘴，好半天，只是半痴半呆地问了一句：“小少爷，活过来了吗？”

…………

花颜宁已是泪眼婆娑。

花颜灵更是哭花了精心装扮了的妆容，灵儿的气性很大，呜呜地抽咽着捣不过气来。

阿绮呆若木鸡地坐着，除了绵绵无力的呼吸声，她再也流不下眼泪来了。

两只猫，初立人世。前一日还缠绵在人间的欢天喜地之中，这一日因为阿绮，悲切心碎。

虎毒不食子，这是人间的话语，却是在动物身上诠释出来的。花颜宁不禁感叹，这人世远比巍山要复杂险恶的多，蜘蛛之所以分寸大乱，怕是也是在人世间有着纠缠不清的痴怨。

一声霹雳，狂雨下黑了天地，晴空现出一道裂痕似的，雨水哗哗往下泼。老天爷，似乎也嚎啕大哭起来。

待雨停下，已是傍晚，花蒲庭院里团团的草香和蒲藤花香。花颜宁和花颜灵还是更喜欢猫的习惯，蹿到树杈上，蜷缩起身子，微闭着双目，彼此不语，各怀心事。

“姐姐，阿绮好蠢。”花颜灵开口说道，“我真的是可怜她，可是又觉得她不让人可怜。”

“她只是深爱她的夫君，别无它念。”

“那挨千刀的定康，定是没有当年镇压蜘蛛的仙道俊秀，因为他太暴戾了。不，他简直是狼心狗肺！不，巍山中的狼和狗，都没有这等狠心肠！”花颜灵突然弹跳起身，站在树枝上，双手掐着腰，蛮狠道，“我若是阿绮，定要挖了他的心！”

“我听人说，贫贱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这定康所为，实属残忍！”欢颜宁也愤愤回应。

“还有那个贱人金珠，心肠也太恶毒了，我若是阿绮，定要将她撕成碎片！”花颜灵的两臂绷得发直，浑身颤抖着，两只手弓出了锋利的猫爪，似是那金珠就在眼前，顷刻间便要生扑出去挠死她。

花颜宁见状，只是伸了伸懒腰，反倒将头转向另一侧，踌躇道：“灵儿，要不然，我俩还是回巍山继续修行吧，这人世，远比你我想象的繁杂鄙俗。”

“你是一只快要千年修行的猫，不是肤浅愚痴的人！”灵儿听到一下来了气，她觉得花颜宁窝囊，欲掉头而去。马上，又回过头来，冲花颜宁一字一顿促狭地说道，“你怎跟那阿绮一样蠢！”

花颜宁依旧踌躇：“只是担心我俩陷了劫，纠缠在人世，像阿绮般痛苦。再怕……”

“再怕废了几百年修行，回不了巍山，成不了仙身！”花颜灵没好气打断道，“姐姐要怕，自己走便是！”

花颜宁摇摇头，不再挑怒灵儿。飞身下树，生了炉火，熬了蒲藤花粥，吐了几口真气在内，想让阿绮虚脱的身体能够快些恢复起来。

又入浅夜，雨后的夜，像泪洗过的良心。

“阿绮！”屋内传来花颜灵的惊叫。花颜宁也应声瞬间闪进房内。

眼前，在结实的屋梁上吊下一条白绫，阿绮的脖子紧紧地被那白绫缠着，她的嘴巴大张着，眼睛快要被从眼眶中挤出来，整张脸，已是冰冷紫青。她的手里，握着一条绣着紫玉兰花的绸缎手帕……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