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情为何物（1/2）

繁星点缀下的湛蓝夜空下，在巍山裂谷中的密林里，错综繁茂的枝叶上，跳动穿跃着两只七尾白猫，四爪在颤巍巍的枝杈上蜻蜓点水般一抻，甩动着七条长形花瓣似的尾巴，然后像两朵闪耀灵动的花火在半空划出一道弧线。两条跳动的弧线朝着巍山山顶欢快地交织分离，好美。

“再有几日我俩就要长出八尾，便可幻化人形，宁儿姐姐，到时你最想做什么？”眉间带着一抹红色枫叶印记的白猫开心地叫着。

另一只的眉间印是一颗朱砂痣。显然跑动得疲累了，慵懒地蜷缩着身子，趴在漆满月色的光滑圆石上，听见妹妹这样问道，身体本能打了个颤，然后缓缓转过头，四目相对，眼瞳深邃若有所思。

“灵儿，你我经妙乐法师点化修炼了八百年，才长了幻化人形的本事。我也垂涎世间，可妙乐法师说过，若幻化成人，是要废修行的。你忘了我俩的初衷了么？待我俩修炼出九尾，便可羽化登仙，到时你我姐妹再去游历人间何乐不为呢？”宁儿似乎一下子洞晓了灵儿的心思，如是道。

灵儿显得有些不耐烦，气哄哄回道：“修炼修炼，谁知道修炼是一种什么样的勾当？修炼下去，又有什么好处？且不说能不能羽化登仙，就算成了神仙，姐姐又怎能晓得是否比现在自在呢？”

宁儿起身跳下圆石，四爪踩着片片落叶，沙沙作响。那身段，那步态，对一只猫来说，真的是优雅而沉敛。可妹妹的话使她安静不下来，她也不断地再问自己：“修炼的真正意义何在？八百年了，日日在这巍山之中纠缠，从不知今是何世。”

想到这里，她有些向往人世，想象着自己幻化成人形的模样。就像她每日都在幻想的仙界一样，充满了好奇和遐想。她突然有些委屈和害怕，委屈自己虽已修得了思想，却从未有过经历；害怕只知闷头苦修数百年，到头来却只是妙乐法师修行中的一味试验品。

灵儿扭摆着身段凑上前来，嗅了嗅，咯咯笑起来：“好香啊，怕是姐姐早就动了凡心了吧？不然怎会满身蒲藤花香？”

“休要取笑姐姐！我不愿多生事端，还不是为了我俩姊妹好么？”宁儿有些不好意思地藏了藏头，每次经过蒲藤花田，她都会情不自禁地钻进草洞里眯上一觉，蒲藤花香沁入心脾，她就会发春梦，和一个俊朗的公子缱绻缠绵。在梦里，她不曾记得自己只是一只猫。

“每次同姐姐提起此事，姐姐都会惆怅重重，莫非姐姐是怕死？”灵儿喋喋不休，“我俩最苦恼的不就是死不了么？猫可是有九条命。再说，如今我俩已经拖着七条尾巴过了数百年，死沉死沉的，不累么？”

灵儿说得不无道理，废了修行可以再继续修炼，再者我俩实则只是巍山中的两只牲畜，就算修得了仙身，也算不上大成。想着想着灵儿觉得好疲倦，好累好累，都分不清自己究竟想要什么了。她忽的一怔，突然想到了什么，立马弹跳起来，“喵”一声长啸，叫上还没缓过神来的灵儿闪电般朝着山脚下飞跃而去。

“姐姐，姐姐，你这是怎么了？你慢点儿跑，我快喘不过气来了！”

“我带你去见蜘蛛！”

灵儿欣喜若狂：“姐姐是动心了么？是要决定去人间逍遥快活一番了么？”

“只有一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