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人啊,果然不能太善良(2/2)
“是不是本小姐,不谙世事的人设太招人欺负了?”托腮,素手规律地敲打着小几,而后缓缓睁开眼,眉眼慵懒如画,斜翘的唇角,勾起万千风华,再不见往昔轻灵。“装久了,果然会习惯啊!”
春意一呆,迅速低下头,微微抓紧手中的帕子,这样的小姐更有魅力了。
靖王府的正门大开,马车一路畅通无阻进了主院。
下了马车,环顾王府的景致,雨打残花,绿叶如新。太子和湛王都在院中,素衣素袍与沈儒安一同迎接夜清婉,只是不知带着几分真心。
夜清婉心中了然,“看来,三国朝会提前的消息已经传到楚京了。”
“不错,父皇已经下旨,靖王府秘不发丧。”太子点头,叹口气,拍拍沈儒安地肩膀,“三弟,节哀……”
沈儒安一身黑衣占了不少新泥,泛青的胡渣显得整个人沧桑了不少,儒雅谦和却也孤冷心灰。
夜清婉心中冷笑,摆出一副好大伯好叔叔的样子来看热闹,也真是难为熊猫眼的太子和肿着脸的湛王了。既然如此,也不该让他们失望呀。
“修明。”
裴秀明掀开后一辆马车的车帘,露出一双烫金边的小靴子。
沈儒安一眼便认出,那是沈泽绍穿的靴子,艰难地迈出一步,却又僵硬地收住,颓然地闭上眼。
靖王府管家见状,哽咽着吩咐侍卫将沈泽绍抬下马车。
春意遥遥分辨了一会儿,低下头,用帕子擦了擦眼泪。太子不敢相信地看了好一会儿,道,“真的,真的是绍儿!”干涩的嗓音透着浓浓地哀伤。
湛王紧紧盯着担架上的没有一丝生气的小身影,用捂住嘴巴,遮住那怎么也压制不住疯狂上翘的嘴角。
“阿婉。”沈儒墨从内院踱步出来,柔柔地叫了她一声。
“哪都有勤王殿下,真是神出鬼没,阴魂不散啊!”
淡漠的语气,让他的心微微刺痛,他一顿,停住脚步,站在远处,不再上前一步。
“王妃暂留夜府,有劳夜姑娘照拂。也多谢夜姑娘,送绍儿……”
沈儒安睁开眼,看着安静地躺在眼前的沈泽绍,又是喷出一口热血。管家心疼地扶着他,“王爷,世子已经……您要保重啊。”
“是啊,三哥,逝者已矣,日子总是还要继续的。”湛王装模作样地安慰沈儒安,又走向近前仔细看了看担架上的沈泽绍,安心地垂下眼帘,脱了外袍,替他遮上。
“咳咳,五弟有心了,本王没事,带绍儿下去吧。”他随意地用袖子擦了擦唇角的血迹,对夜清婉道,“夜姑娘担待,本王就不留您了。”
“世子身带剧毒,各位小心。告辞!”
“咳咳,夜姑娘,本王分身乏术,七弟……也有劳夜姑娘照拂。”沈儒安按着胸口,声音好似风箱。
“靖王殿下这是说得哪里的话,勤王有手有脚,难不成,还要我端茶倒水不成?”夜清婉不善地接话,素净地娇颜,闪过一丝不耐。
“夜姑娘也曾为七弟解毒,不知有没有复发的可能?”沈儒安面无表情地发问。
“靖王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她把玩自己光滑的手背。
“若是七弟毒发,还望夜姑娘过府医治,本王以尼古拉斯犬支首领令牌相求。”沈儒安仍然坚持己见,顺道将令牌亮了出来。
“何必迁怒,又不是我派人刺杀绍儿的。”夜清婉依旧云淡风轻,好似对一切都漠不关心。
沈儒安地手指骤然收紧,又猛地咳了几声,终是叹口气,道,“送客!”
“初夏的温度,不适合存放太久,靖王早做打算。告辞。”夜清婉回眸别有用意地看了眼沈儒安,而后浅笑着离开。
好戏,就要开场了。
“三哥不要与夜姑娘一般见识,她年少,出身不俗,又自负医术不凡,难免心高气傲。”沈儒韦上前安慰沈儒安,话里话外都指向夜清婉。
“医术不凡?哼,当真医术不凡!哈哈”沈儒安苦笑,“大哥,五弟,今日王府事多,招待不周……”
“三弟不必如此见外,大家是兄弟,自然应该相互扶持。”
太子看了眼偷着幸灾乐祸以为无人知晓的沈儒韦,继续道,“绍儿之事,绝对不能就此罢休!若有用的着大哥的地方,三弟尽管开口。”
沈儒韦表情一僵,转瞬恢复,同仇敌忾道,“大哥说的对,三哥一定不能让幕后之人逍遥法外,捉住此人剥皮抽筋,也难消我心头之恨。”
他一顿,伤感地叹口气,“绍儿,可是咱们楚国皇室的长孙啊!小小年纪,怎么就……”
“五弟!”太子沉声提醒沈儒韦住嘴。
似是才反应过来,沈儒韦愧疚地道,“本王失言,三哥不要介意。父皇已经下令彻查,想着幕后之人很快就会水落石出。”
“五弟说的,又何尝不是三哥所想!”沈儒安五指捏得啪啪作响,“杀人者,人恒杀之!”摄人的杀气迸发,王者之魄力乍现,如利剑出鞘,势不可挡。
太子皱眉,侧目看着身后仍然默不作声地沈儒墨,垂下眼帘,不知在想些什么。
沈儒韦努力绷住沉痛地脸色,心中却以翻江倒海,谁能想到,最名不见经传的闲散王爷,会有这样的王霸之气,对手变强不见的是坏事,却一定不是好事。
“三哥查的怎么样,可是有线索了?”沈儒韦忍不住问出声。
沈儒安突然软了气势,摇摇头,“那日刺客声东击西,袭击王妃……”想到遇刺当晚的情形,沈儒安忽然顿住,悔恨交加,一拳打到旁边的树上,强力地震荡,树叶簌簌作响,飘摇散落一地。
手背震裂,红色的血液顺着手腕流下来,没入黑色的袖口,消失不见。
“都是我的错,王妃受伤,绍儿又……,我没有照顾好他们母子。”
“三弟不要过分自责,一切发生得太突然,谁又能考虑地那么周全。务必要严加拷问被捕的刺客,绝不能让幕后之人逍遥法外!”太子眸光闪烁,眼底划过一丝狐疑。
“大哥说的对,三哥怒急伤身,三嫂受了惊吓身体不适,你可要多保重,千万不要大意,绍儿的大仇,还等着你报呢!”沈儒韦紧跟在太子之后,附和着安慰沈儒安。只是他平日傲慢惯了,乍一对别人表现关心,也不知该说些什么,结果句句都往沈儒安心上扎刀子。
沈儒安一手撑着树干,强装精神,道,“是啊,王妃身体不适,本王不能再颓废下去了。”只是五弟,他可没说王妃是受惊吓,而是受伤啊!
沈儒安又用力地握拳,手背上的血肉顺着伤口裂开,斑驳的树干纹理里,殷红的血液缓缓流下。“死士服毒自尽,线索都断了……”
“太子妃准备了好些补品,本来是要亲自送来的,可是弟妹不在府中,便让孤带来了。回头,让管家挑些用得上的,送去夜府,也算孤与太子妃一片心意。”
太子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晦暗不明的视线,没有逃过沈儒墨的观察,沈儒墨保持沉默,站在远处好似一个局外人。
沈儒安点头,“东宫事务繁杂,有劳大嫂操心了。”
“太子妃与弟妹是妯娌,关心弟妹是应该的。”
“大哥说的对!王妃也备了些薄礼,知道三嫂不在府上,便直接送到夜府了。”
沈儒韦炫耀般瞥了眼太子,丝毫不觉得知道提前知道靖王妃行踪有什么不对。
沈儒墨浅笑,他已经大概猜到沈儒安和夜清婉的用意了。
沈儒安像是没注意到不妥,感激道,“大哥,五弟,我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兄弟之间自然不必多说,我说的对吗,大哥?”沈儒韦抢在太子之前回话,暗自得意。
太子点头,并没有显出不耐,温和道,“自然。”
“太子和湛王来了许久,三哥,不请进去坐坐吗?”沉默许久的沈儒墨突然开口,打断了三人“兄弟情深”的对话。
“让大哥和三弟在院中站了半饷,实在是失礼。”沈儒安暂时稳定了情绪,歉意地赔罪。
“三哥说的哪里话,我和大哥来了半日也该回去了。”沈儒韦斜了眼太子,继续道,“三哥也该好好陪陪绍儿。”
太子思忖片刻,道,“三弟要是有什么用的着地方,孤一定不会推辞。孤,与五弟先回去了。”
沈儒安作势要送二人出去,被沈儒韦拦住,“这些虚礼就免了吧,三哥,不必送了。”
沈儒安也不再客套,“也好,只是礼不可废,七弟替我送一送大哥和五弟吧。”
沈儒墨还未答话,沈儒韦嫌弃地摆摆手,道,“勤王留步,本王和大哥认得路,大哥咱们走吧!”
出了靖王府正门,沈儒韦冷哼一声,“大哥惺惺作态的本事,越来越纯熟了,也不知绍儿的事大哥参与了多少,又遮掩了多少。”
太子心中冷笑,面上依旧一副沉痛地样子,“孤听不懂五弟再说什么,绍儿遇刺身亡,三弟悲痛异常,五弟就不要再说风凉话了。”
“大哥果然是大哥,一心为兄弟着想。”沈儒韦讽刺道,“只是这歹毒的兄弟情深,咱们可要不起啊,本王还要进给母后请安,先走一步了。”
太子死死扣住手上扳指,一股狠戾之气划过眼芒很快消失不见。
“三哥,不需要解释一下吗?”沈儒墨走到树下,从沈儒安手上撕掉一块沾血的假皮肉,“这东西,可不是寻常就能见到的。”
沈儒墨尴尬地一笑,道,“还是被你看穿了。这东西做工精良,放在手中如同真的皮肉一般,你是怎么看穿的?”
“这件事的始作俑者,不是湛王就是太子,三哥还有闲情雅致陪这两人闲扯,本身就很可疑。三哥最大的破绽在于,出拳迟疑。太子和湛王动机不纯,心思不正,没有注意到。我确是看到了。”
沈儒安点头,“你的武功愈发精进,我那片刻的迟疑,竟也没逃过你的眼。”
他这个弟弟,身上的秘密真的很多,高深莫测的武功,雄厚隐秘的实力,还有让人越来越看不透的性情。不过那又怎么样,他们始终是兄弟,血脉相通,骨肉至亲的兄弟。他相信他。
“绍儿在哪?”
沈儒墨语气笃定,认定刚才抬进去的不是沈泽绍。
沈儒安一愣,指着一个方向道,“管家不是已经……”
“三哥,若那真是绍儿,你只怕早就去守着了。何况,”他举起手中血肉模糊地假皮肉,“这种东西,也只有从阿婉那能得来。邵儿要是真的有事,又何必多此一举?”
沈儒安轻轻喘口气,浅笑,“真想知道,便去问你自己的心上人,我得去陪着‘绍儿’了。”
他话音刚落,又换上一副哀哀戚戚的表情,快步离开。
沈儒墨侧目,就见一个玄文黑衣的劲装女子一闪而过,消失在沈儒安离开的方向。
那女子正是夜清婉的影卫影玄。
沈儒墨仰望碧蓝如水的天空,心道,是时候和阿婉好好谈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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