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呵手试梅妆（4）（1/2）

那道身影久久伫立在蒋公馆的角隅里，亦是从前老爷子最喜欢的僻静之处，不远处隐隐约约还能听见那沉痛的怨怪。副官跟在他身后，小心翼翼道：“督军，其实……其实老夫并没有责怪您的意思，她只是……只是太着急了，毕竟琮桓少爷是家中唯一的晚辈，年纪小，又是老妇人一手带大的……”

副官心里悄悄擦了把汗，若不是实在忧心督军，他还真不打算当这个说客。久久的，那里都没有回答。副官愈发不安：“督军……”

蒋怀南微微压眉，蹙着些沙哑：“邹老先生那，到时候警戒弄好了，别出岔子。”

他话题转得极快，副官一愣：“是，督军。”

“宋家接了军垦场的活，谁给的？”他单手搭在腰间的军装皮带上，慢慢滑到枪套上，轻轻叩击，淡淡道，“政务次长吧？”

副官偷觑着他冷淡的神色，只呐呐说了声“是”。

蒋怀南略一勾唇：“果然。”他唇畔已有了讥诮的弧度，“胆子真是越来越野了。”

副官低低道：“督军……您常年不在商海，他们生了异心也不奇怪。那天要不是您，王昌义当真会直接枪杀学生的。而且……”他犹记得那日，督军才回来，便瞧见了警署厅和学生在对峙，说实话，租界是有些嚣张太过了。”

蒋怀南揉了揉眉，提步往书房的方向走去：“去把军需和陆军署的署长喊过来。”他手里头的那批军火，又岂是白白浪费的手里的？阎易山一计不成，必然会生第二计，警署厅就被王昌义搅得太浑，以至于学生都和军政成了对立面。可放眼整个商海，又岂是一个王昌义能颠覆的？

蒋怀南忙，顾绮罗亦忙，这忙着忙着，一晃眼就是大半月，再见面时，便是在市政厅礼堂召开的拍卖会了，上头直接组织的，网罗了不少名人大家。顾绮罗本是跟着顾青山来的，但顾青山忙于同行里的嘘寒问暖，无暇顾及，她索性自己溜了出来。

厅内悬着几盏西洋水晶灯，层层叠叠，璀璨的光影落下来，映出满堂琳琅。顾绮罗一眼就瞧见了西洋礼服打扮的孙成毅。她忍不住吃吃一笑，身后却是一声轻咳。

“又想什么鬼主意呢？”

半月不见，蒋怀南眉眼似乎又冷硬了几分，苍眸深深。

顾绮罗悄悄指了指远处的孙成毅：“四少，你瞧，孙成毅今儿打扮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