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就这么放我离开?(1/2)
桉朵儿再石化片刻,蓦地反应过来,弯腰拾起脱掉的衣物嗖嗖两下穿好,重看向东之月。
她看着东之月岿然如山的身形,庄严如神尊的脸,看来看去,终于看出最终结论——东之月受不了房子被烧的打击,神智失常了!
这一发现,让桉朵儿瞬间忘了先前的纠结和凄凉,看东之月神智失常,是件多么赏心悦目、心旷神怡的事啊!至于过后的重重难处,比如,她可能被囚禁一辈子,全待过后再说。
今朝有酒今朝醉,这也是桉朵儿的一大风格。
于是,桉朵儿清清嗓子,甜甜地说:“负荆请罪应该是跪着的,哪有站着请罪的?”
东之月再上前一步,桉朵儿心里一紧,有点犯嘀咕。万一东之月这当口神智突然恢复正常了,可如何是好?
然后,东之月跪了下去。
宽袖逆风而起,仿佛万里行云寂寥却磅礴地流过,皓月凝为恒古符号。桉朵儿从不知道,下跪也是件从容优雅的事。
桉朵儿愣了半晌,心知过了这村就没那店儿,东之月不是每天都神智失常,急忙更甜地说:“你学三声狗叫给我听吧!”
然后桉朵儿便听见天狗啸月,在静夜中很有几分清幽之意。
桉朵儿说:“你把荆棘拿下来,趴下,给我当马骑。”
然后桉朵儿就骑着高头大马,开始绕湖飞奔。东之月变的马比真马还马,挺俊高贵,任何一匹母马或母驴从旁路过都会立刻发情。
桉朵儿手执一小竹鞭,还是东之月摘给她的,悠哉哉地感叹:“夜之哥哥,你要是每天都是神经病,这个世界该有多美好啊!”
东之月放缓速度,沉着道:“我不是神经病。”
“呀!”桉朵儿捂嘴惊叫:“你的症状如此典型!”
东之月默默地绕湖奔走。
这湖极大,说是湖,其实更像一片海,东之月驮着桉朵儿绕湖而行,水光透过薄雾漾了两人一脸一身,东之月的身形错落起来,发间好像缀了无数散碎的琉璃。
东之月突然说:“对不起。”
桉朵儿说:“唔。”
既然东之月此时不算个正常人,说的话自然随便应应就好。
但东之月又说:“对不起。”
桉朵儿心里突然咯噔一下,好像一颗小草推开沙石蓬勃而出,便有了点慎重的意思。
她突然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双足落地,正立在湖边,仰头与东之月相对而视。东之月的眼仁深而清澈,仿佛雨后夜空,让人不自觉就陷进去。
东之月双手扶着她的肩,低头看她。她觉得这动作与哥哥渊云有很像。
东之月说:“我一个人孤单太久,心愿得逞,就忍不住使点坏,忍不住捉弄你。我桀骜浪荡惯了。你被我吓坏了,对不对?过得很不好,对不对?这都是我的错,我是个坏人。”
他又说:“你往我身上扔短裤时,我才看清你有那么多惊慌不安,以及心愿破灭后的痛苦。我原本是想逗你玩玩的,你不在的这些年,我一个人实在太孤苦无依。无论怎样,我是个混蛋,我该打。”
桉朵儿陷在东之月的目光里,心思舒展又悠远,仔细体会,还有点酸楚。她不知道在酸楚什么,她只知道自己没听懂东之月的话。
她半信半疑地问:“你在捉弄我?”
东之月点头。
她心底泛起一点希望:“哥哥没送我来联姻?”
东之月温柔道:“这个问题后面再讨论。”
但桉朵儿忍不住了,语调急切起来:“夜之哥哥,你送我回家吧?你既然看出我又惊慌又痛苦,那你送我回去,好不好?回去我就既不惊慌也不痛苦了。”
东之月盯着她,眼底有散碎的光彩明灭不定,仿佛华星被掩于另一层苍穹。看了一会儿,他点头:“好,我送你回去。”
桉朵儿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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