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没有你,谁抱人家睡觉(2/2)
桉朵儿忍受着四分五裂的小心脏,保持最后一分理智,跳过大坑,专门应付眼前的小坑:“这里是书房,不是卧室,在这里……那个,那个,会被古圣贤鄙视,有伤大雅,呵呵,有伤大雅。”
虽然她也不知道,如果东之月立刻说——卧室?卧室还不简单?走,咱去卧室那个——那她该怎样应付。
还好东之月没提卧室,低头研墨,重铺开一张纸,才不紧不慢道:“作画需要,你不觉得你的话多了点儿?”
桉朵儿怔一会儿,反应过来,脸上立刻殷红一片。自己原来是以肉体凡胎之心,度了艺术家的情怀啊!
只不过这艺术风格,有点超出她的认知。这场景,东之月或许想画嫦娥奔月,或许想画九嶷缤兮并迎,或许想画若有人兮山之阿,但无论哪种画法,都得有个裙带当风的美感。东之月命令“脱衣服”,这算什么思路?
仙女图,服装不太对。艳女图,背景不太对。或者东之月就喜欢混搭,清风明月的背景,令人血脉偾张的主体。
桉朵儿痛苦地问:“你到底想画什么?”
东之月开始在纸上挥墨,淡淡道:“隔千里兮共明月。”
桉朵儿说:“啊?”
东之月语气清冷:“就是离别。嫦娥不小心弄丢玉兔,一人一兔天凡两隔,对着明月相互想念。是不是很伤感?”
桉朵儿不知道怎么作答。无论怎样,东之月那动物保护主义的情怀,还是很值得赞赏。
但桉朵儿还是不懂:“就算嫦娥想念兔子,她也不用,嗯,不用不穿衣服吧?或者沐浴时想念?那就需要一盆水了。”
她心里升出点有惊无险的欢喜。
东之月却摇头:“我不在乎嫦娥有没有穿衣服,有没有沐浴。”
桉朵儿说:“啊?”
东之月说:“嫦娥在月亮里,我压根不打算画她,只以明月代之。”
桉朵儿说:“啊?”
东之月说:“让你脱衣服,你还要啰嗦到什么时候?看到左手边角落了吗?有扇小门,兔子皮就叠在那里面,自己去换。那身皮贵重得很,别给我弄脏。”
……
桉朵儿披着毛绒绒的厚重兔子皮,顶着两只硕大的长耳朵,蜷缩在栏杆前,心里充满世情薄人情恶的苍凉感。
无疑,东之月没想过借用她来画作艳女图,这完全算得上有惊无险。但这有惊无险,是多么的伤自尊啊!
她只能再度自我鼓励,自尊算个屁。别说东之月让她扮玉兔,就算东之月让她扮野猪,她也必须甘之如饴。
细一想,今天其实是异常跌宕的一天,白天全没休息过,此时月白风清,万籁俱寂,关键是那兔子皮又厚又软又暖,不逊于任何大被子,桉朵儿缩在栏杆前,缩着缩着,就开始打哈欠。
她不知道东之月的作画是什么时候结束的,总之她已不省人事。
事实证明,她扮兔子扮得相当尽心,即使入了梦,还被强烈的代入感重重包围。
她在梦里变成一只欢蹦乱跳的长耳朵兔子,上天入地寻萝卜。
但兔子常有而萝卜不常有,她寻得很辛苦。感觉是被人抱着前行,她想象那是嫦娥,她在嫦娥身上一路拱一路嗅,穷思竭虑,总算皇天不负有心人,她最终寻到一只颀长的大白萝卜。
虽然她比较看好胡萝卜,但退而求其次也是可以的。
津津有味地啃着,就隐约听见人语,好像还挺惊讶:“尊上?尊上的脖子,没事吧?”
然后便是淡定的回音:“还好。”
人语仍旧惊讶:“小姐这是穿的……这睡袍,好,好别致呀……”
桉朵儿心满意足地啃着萝卜,缩成更小一团,开始对嫦娥撒娇:“你不许再扔下人家,没有你,谁给人家洗澡,喂萝卜,抱人家睡觉……人家最喜欢被你抱,真的好好喜欢,你身上又香又软,闻一闻就恨不得啃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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