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青楼买醉（1/2）

温热粘稠的鲜血顺着额际蜿蜒而下，部分濡湿了鬓角的青丝，君煜似感觉不到疼痛，面无表情地跪下，只是在看向地上那碎落的瓷片时微露一丝嘲讽和无奈。

接着床幔深处传来太后许暮茵一声冷笑，“这就是皇上给哀家的承诺？先是以视察民情为由将轻儿遣出京城，后借招募武官让他滞留在外，别以为哀家不知道皇上的居心！雪城那是什么地方？群狼环伺的祸乱之地！怎么，皇上终于忍不住要对轻儿动手了么？”

君煜耐心地听完问责，面上无一丝心虚畏色，眉目皓然，“母后说的哪里话，轻儿与朕虽非一母同胞，但却是手足兄弟，朕怎么会对他动手呢？”

床幔中的身形似乎一僵，不知被君煜哪句话触动，沉默半晌，接着道：“如今四下无人，皇上不用净和哀家说些冠冕堂皇的体面话来混淆哀家视听，皇上此番打算拿轻儿如何？”

君煜语气寒凉：“于世人眼中母后不一样与朕母慈子孝么？若不是母后口口声声提醒，朕还当真要活在母后待朕一如既往的梦里而不自知了。看来母后的道行还是不足，这样谈何庇佑轻儿呢？母后又在担心什么？轻儿手眼通天，能耐甚至在朕之上，母后担心得是否多余了呢？朕一言九鼎，既是承诺了母后就不会让母后失望，母后何时也能顾念到朕是否会寒心呢？”

床幔内的身影颤了颤，君煜一眨不眨地凝视着，“轻儿懂得为朕分忧不是母后所喜闻乐见的吗？在朝在野又有何不同？何况，”

说到这他顿了顿，“即便是皇亲国戚升迁也得需要一个由头，为免落人口柄，轻儿若想掌司法职权需得立功。”

床幔倏然被掀开，露出许暮茵那张难掩沧桑的脸，观其面相，不难看出其惊艳眉眼，年轻时也必定倾城绝代，可眉间长年聚拢的愁思阴云生生折了其风华，两鬓浓重的华发更是有着不符年纪的苍老。

唯独那一双眼睛，透着精悍，她目光犀利地看着君煜，似在判断其话语里的真实性。

君煜坦然与其对视，语气悲凉又淡淡自怜，“只有此刻，关系到轻儿切身利益的时候，母后才会屈尊降贵地见朕一面。”

言毕他闭上双眼，喉结轻轻滑动了一下，似要咽下难以言说的苦涩。东周子民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此刻身影落寞跪于榻前的是他们东周的九五至尊！

许暮茵置于锦被上的手微微攥紧，唇瓣张了张，眸光一抹犹豫愁结闪过，接着便是坚定。

双方无言对峙，静默了亘古之久，君煜再度睁开双眼已是一片澄明，无坚不摧的模样。

他自顾自地起身向前迈了一步，弯下身子撑在床沿与许暮茵平视，“母后可以人前人后两张面孔，朕却不行，朕处在这个位置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并非如母后所想得那般光鲜亮丽。母后既然可以为了轻儿私下与朕反目，自也当为了他和朕维持明面上的和睦。”

说完他深深看了一眼方才手撑的位置，似回忆儿时承欢膝下的天伦之乐，回忆昔日尊华的美妇宠爱的笑靥，终是一声长叹，转身离去。

许暮茵望着君煜隐没于纱幔外的背影轮廓，一颗清泪自眼角滑落，滴在绣有七彩飞凤的锦被上，无声浸染。

君煜踏出殿门，迎面等待的李公公吓得“啊”了一声，“皇上您……”

惊呼声被君煜打断，“无碍，休得打搅母后安寝！”话落一甩衣袖，大踏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