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1/2）

沈夫人入了夜才回来和她们一起用晚膳，三人围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菜色不出意外的全是素斋，但还挺丰盛的。

瑽瑢夹了两筷子干煸茶树菇扁豆、酸辣土豆丝和炒莴笋叶，又吃了一个炸萝卜丸子，就着荠菜豆腐汤吃了小半碗米饭，最后还用了一整个的红薯蔬菜小甜饼才停下筷子。

而一旁的沈玦瑢只简单的吃了点香拌莴苣丝和三汁焖花菜。

等到沈夫人点了头，她们才可以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这段路，照例是两个人一起走的。

红蓼和绿萼在前面为她们打着灯笼，烛火晃耀，只肯照亮各自身前的一片路，中间还隔着一道明显的界限。

吃饱了没事干，瑽瑢闲得慌了就开始挤兑沈玦瑢。

“难得离太子这么近，不想去看看啊？”她装作无意地抬头望向天空，开口问道。

沈玦瑢淡淡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也是，毕竟以后是要朝夕相处的，也不急于这一时。”沈玦瑢的沉默早在意料之中，瑽瑢自己把自己的话接上了：“殿下对姐姐可真好啊，换了旁人怕是今天早就被赶回去了吧？”

沈玦瑢今天似乎没有心情和她吵，无论瑽瑢怎么挑衅她都一言不发。

“姐姐怎么不说话？”瑽瑢笑眯眯地往她身边挪了一点，跨过她们之间的楚河汉界：“以前妹妹就算再不想理姐姐，出于礼貌最后也还是顺着姐姐心意讲了很多话呢。”

“你想要我讲什么？”沈玦瑢终于开了口。

“姐姐怎么能这么说呢，实在是伤透了妹妹的心。”瑽瑢打定主意要恶心她一下，学着她的模样娇滴滴地说道：“妹妹不过只想和姐姐聊聊天，闲话家常罢了。”

“聊天？”

“嗯。”瑽瑢满脸真诚的点点头。

“家常？”

“对。”瑽瑢终于把目光从天空中移到沈玦瑢脸上。

“好了，讲完了。”

？？？

这是什么意思？

“妹妹不是想我同你聊天话家常？”沈瑽瑢问道。

“是啊。可是……”

“那现在我讲完了。”沈玦瑢又刻意重复了一遍，加重语气：“天。家常。”

瑽瑢：“……”

两人相对无言，又安静地走过了一条小桥，沈玦瑢忽如说：“瑽瑢。”

“干什么！”瑽瑢怕她现在回过神来要报复自己，给自己下套了，立刻凶巴巴的回应道。

“其实……”

“其实什么？”

沈玦瑢似乎很犹豫的样子，又说道：“其实……其实我……”

“其实你……”

“……还是算了吧”

瑽瑢：“？？？”又来？

这招她怎么用不厌的？

“我并不感兴趣。”瑽瑢故作冷漠的说道：“那就算了吧。”

沈玦瑢一反常态，居然也没有动过要再设计瑽瑢的意思。

反观瑽瑢，倒是没了刚开始挑衅沈玦瑢的胜券在握，后面一直走的小心翼翼的。

怎么就管不住这嘴呢，她悔不当初的想。

一切都终止在沈玦瑢跌下小桥之前。

说是小桥，也不真切，就是几块木板搭在浅溪之上供人通过的罢了，应该算作一条小径，只是底下有淤泥和流水而已。

至少正常人都不应该踩空的，更不要说红蓼一直在前面躬身为沈玦瑢打着灯笼，脸都快贴到地上去了，就是怕她看不清路。

说句真心话，绿萼打灯笼的态度在红蓼面前简直不能相提并论。

但谁能想到就在大家一直好好走路的时候，沈玦瑢突然一脚踏空，右脚“啪”地一声踩进水里。

沈玦瑢缓缓低头，看到水流不受阻的划过她的脚背，鞋袜都湿了，鞋面都沾了泥。

她才后知后觉地发出一声惊呼，另一边的瑽瑢已经笑的腰都直不起来了。

“姐姐莫不是眼神不好吧？”她一边笑一边还不忘挖苦她：“这都能踩空，妹妹实在是佩服极了。”

沈玦瑢抬起脚，搭上红蓼递过来的手，没有争辩什么，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如常的继续往前走。

瑽瑢见她像一块木头似的，怎么敲打都没有回应，也失了嘲笑她的兴致，不再多说了。

到了分岔口，沈玦瑢顿了顿脚步，瑽瑢径直往另一边走去。

沈玦瑢似乎有话要说的样子，抿了抿嘴巴，刚刚打开，却又立刻合上了。

“小姐可是想留住二小姐？”红蓼猜测着她的心思，小心地问道。

“不知道。”沈玦瑢望着瑽瑢的背影，轻轻地说：“我总有种不安的感觉，但就算我和她说了的话，她大概也不会当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