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解押（2/2）

南边的臣子因为跟他太熟悉，实在是对他敬畏不起来，而河阳的本地官员又因为南人北上鸠占鹊巢，心里总有一种优越感，觉得这个皇位是他们赏他的一样。

时玖下朝之后出了宫门，告诉小六不忙着走，他坐在马车里等了一会儿，果然没过多久楚天诚身边的小内监就来传。

时玖跟着他重返宫门，让小六先回家等他。

楚天诚怒不可遏，私底下见了时玖更是所有怒气都倏然爆发。扬手一摞折子全甩了出来，时玖早有心理准备，被砸了好几下也没见生气，脸上却也不见笑模样。

他默默地看着楚天诚，亲自躬身一本一本捡起被楚天诚拂落在地的折子，一路捧着，拍拍灰，又放回楚天诚的桌案上。

“发这么大脾气？你都知道这事儿跟商瞿没关系。”时玖道。

楚天诚看着时玖这般平静模样，也晓得方才做得太难看了，疲累地直揉眉心，“先坐吧。一个两个都不给朕省心。”

时玖也没坐下，仍然负手而立，站在原地看着他。

“啧……”楚天诚道：“你让朕怎么办？现在军粮有缺口，还闹得满朝文武皆知，朕也是无法才停了商瞿的职，暂时扣押在边城，待查明真相真相再言奖惩。”

时玖一双漆黑的眼眸敛了光辉，剩下平静深邃，固执看着楚天诚。

这一刻，连时玖都差点想不起自己在坚持什么。

或者说，他只是在坚持，楚天诚在茅屋里跟他说过的理想。

“我……”

时玖张了张口，最后双膝一屈，“臣请陛下，让臣去查此事。”

楚天诚尚未反应过来时玖的态度，不可置信道：“你疯了？这时候你查出来的事情能服众？”

“臣请往。”

“朕已经拟好了诏令，让尚若渊去，你不必掺和了……”

“臣请往。”

时玖的膝盖贴在冰凉的石板上，让寒气激得关节一阵刺痛。

他仍然倔强地跪在原地，仰着头看向楚天诚。

“你……”楚天诚伸手指着他，“时玖！你放肆！”

时玖面色不改，口中还是那句话，“臣请往。”

时玖清楚他在做什么，他为了商瞿，愿意割裂与楚天诚的袍泽情意，从今后只剩君臣。

楚天诚果然勃然大怒。他是天子……天子怎么能不如一个莽夫……

时玖看着楚天诚，突然道：“其实陛下也未必是舍不得微臣，您得承认，您放不下的是你的面子和地位。您只是不愿意输给商瞿罢了。只可惜

，您就算一再打压他，容许朝臣用言语折辱他，在微臣心里，商瞿就是商瞿，他从未变过，而我爱他。”

时玖垂在身子的两掌逐渐蜷起，他赌不起了。他爹就是因着被扣在身上的脏水莫须有地被问斩。他真的害怕，他怕商瞿最后走上他爹的老路。

所以这些平白加身的罪名，他一定要替商瞿撕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