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不速（2/2）

莫扬离席，时玖跟窗外一直盯着这边状况的商瞿都不由得一怔。

莫扬在桌边单膝跪地，朝时玖行了个礼。

“有些话从几年前见您的之后就该说了，

瞒您到如今，实在是罪过。”

“你无需如此防备我，”莫扬几年前就同时玖说过这话，他今日又重复了一遍，“莫扬并非恩将仇报之人，您的父亲，救过我的命。”

时玖一怔。他爹……南北征战，救过的人数不胜数，没想到居然真有人傻乎乎地记得。

时玖皱眉，并未轻易相信莫扬的说辞。他是这般想得，可早前莫扬那半跪却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让时玖心中的天平倾斜。

莫扬一看就知晓他是误会了。

“您想差了，救我的不是时诵将军，而是曹瑜大人。”

时玖耳中“轰隆”一声不亚于平底惊雷。

他生父是曹瑜的事情知道的人一只手掰着数的过来。现在已经容不得他不信莫扬的话了。

“我当年不过是长街弄巷里一个小混混，之所以认识曹瑜大人是因为儿时意外冲撞过一位大人的马车。”

“当时那车夫的马鞭抽下来，我下意识以为自己这条命要到头了，没想到……”

莫扬眼波流转，陷进了回忆之中，“没想到曹瑜大人一把握住了那根马鞭。”

他到如今仍然记得那日曹瑜如天神下凡一般握住那根牛马见了犹惊的长鞭，尽管手上被磨得鲜血直流，却依然用他的身躯遮挡着身后的小人。

“因为有曹瑜大人的庇护，那位贵人很快就松口走了。当时曹瑜大人转过来看我，突然皱了下眉，我流窜大街小巷，尽做些鸡鸣狗盗之事，想来被人以白眼跟拳头对待，我当时下意识以为他因为自己受伤想教训我，当时我就想……”莫扬微微笑道，“我就想……如果他要打我，我一定不躲也绝对不还手。”

“可是曹瑜大人没有打我也没有骂我，他只是蹲下身，从怀里掏出一张很漂亮的绢丝手绢，替我擦了擦脸和鼻子。”

曹瑜看着这个灰头土脸的小孩儿，心中恻隐之心萌动，顾不上自己手上的伤口，先给小孩儿擦脸擦鼻涕，摸了摸他蓬乱满是脏垢的头发，朝他道:“你冷不冷？先跟叔叔回去，给你换身衣裳吧？”

莫扬傻乎乎地点头。

曹瑜不由笑了，“一点防备心都没有，怕不是个小傻子吧。跟着我也就罢了，万一是坏人要带你走，你走是不走？”

“我叫曹瑜，你记住了？！如果遇到麻烦，就报上我的名字，喏，给你个小玩意儿，收好了，以后要是遇上麻烦，就来我家找我，你记得路吧……”

他记忆里的曹瑜是那般高大，牵着他的手无比温暖。能替他遮去危险，让他吃饱穿暖。

现在回想起来，曹瑜那哪里算是高大，也只不过是个略显清瘦的带着书卷气质的男子，不过比寻常书生看着要活泼许多。

“你可有名字？”

莫扬点头，“我爹还在的时候，叫我莫小羊。”

“莫小羊啊…

…这样吧，你来！”曹瑜带着他来到书案前，执笔写在白净的纸上“莫扬”二字。

“莫小羊虽然好听，但是不雅于仕，”曹瑜那日摸他头发的手尤其温暖，“从今以后，便唤你莫扬吧。”

“《诗经》中有:扬之水，不流束楚。你这般天性快活，扬之一字，倒也合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