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啼血(2/2)
荣,反而显出一派冷凄景象。路上行人往来匆匆,脚下生风。时玖正待拦下人问一句,追风突然甩动后蹄,焦急地在时玖二人身侧不停走动。时玖来不及过多思索,翻身一跃而上追风的背,追风疾驰扬长而去。
“哒哒”的马蹄声沿路响起,一路上人声逐渐多起来,人们都在吱吱喳喳地讨论着什么,时玖一颗心越来越沉,冷汗侵透了脊背的衣裳。他不断催促追风快跑,他不知道原因,却直觉自己要错过一些无比重要的事情……
诺大的皇城之外,宣武门口的集市前人声鼎沸,新亭的多半人口都聚集在此处。他们交头接耳左顾右盼,大声吵嚷着什么。
高台上,时诵一身战甲早被卸下,身着一身满是污垢的囚服。他端方地站着,即使带着镣铐,依旧不减半分潇洒。他周身一点卑躬屈膝也无,平静地好似自己身处的地方不是行刑的高台,而是这天下随意一处苍茫大地。
“跪下!”有刑官提着长刀呵斥时诵。
时诵连个眼神都欠奉。
监斩官不发一语,他身为四品刑部侍郎,本来不如时诵官职高,即使时诵如今沦为阶下囚,也不能显出自己的得意来,如今有人代劳就再好不过了。
“喂,说你呢,阶下囚还这么嚣张……”说着就要按着时诵的肩膀强迫他跪。
时诵的肩膀哪里是他压的下的。只听时诵不屑地“哼”了一声,肩膀轻动,手臂上即使带着镣铐,也限制不了他太多行动。
那刑官只眼前一就被掀飞出去,胸口被重击,登时喉头一甜,吐出一口血痰。
时诵的声音慵懒,却带着一股子肃杀之气,“小子,老子上战场浴血杀敌的时候你毛都没长齐呢,在我面前耍官威,你,还不够格!”
时诵征战沙场几十年,为将者的杀气全开,那刑官怎么消受得了,登时连话也说不出来。
尚英坐在台下,他脸上非但不见因为老对头的倒台而露出的欣喜,白眉宇拧得紧紧,兔死狐悲物伤其类。
监斩官看了看天色,头上全是冷汗。
原因无他,皇帝要斩杀镇国将军,大学士苏启上书力谏未果,被关进天牢,让其他想求情的官员默默噤声。本以为此事这般定了,任谁也无力回天,可谁想到行刑这日,苏启曾经的门生以及仰慕苏启学识的太学士三百人联名在午门跪请今上收回成命。
时诵目及不远处黑压压一片跪倒的太学生,眼角微眯,勾出纹路。
“苏老倒是教出来不错的学生,大楚的未来只得靠你们了。”他不可抑制地想到同为苏启门生的时玖,不由得弯了弯唇。
我的孩儿,其实人活一世,不过尽人事,听天命,不要因为爹的事情太过挂怀,只是……时诵抬眼看了看蔚蓝天际,雁字回南,爹大概是
……等不到你回来了……
日上中天,监斩官没等来皇帝的赦免令,澄黄的斩首令牌被扔在时诵脚下,迎着日光被反射出金灿的光亮。
刽子手扬起锃亮的长刀,刀锋流转,映出时玖一张错愕惊恐的脸庞。
手起刀落,染血的长刀把时玖目眦尽裂的神情沾上鲜红的血色。鲜血染红了长街的泥土,与万千尘埃一同沉眠。
十月初三,大楚战神时诵身死,将星陨落,被天河吞没掩埋。西风偏冷,霜雪骤然飘零,片片洁白落到时诵的身侧的血泊之中围绕着他翩翩起舞。
“啊——不——”时玖凄厉的声线如孤雁丧侣的悲鸣。时玖跌坐在地上,意识终于崩溃,他满腔都是不知所措的疼,分不清梦境现实。他爆发出一声叠着一声凄厉至极的嘶喊,那声音如同钝剑破竹一样尖锐,像利器劈开喉咙般的嘶吼,绕梁而上,不绝如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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