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2/2)
凤浅芸摇着头,泪水刹那流了下来,“不,看上去好像是为了你,为了那一味药,其实我很清楚,我为的是我自己,他欺我、骗我、辱我,可我偏偏,迷他、恋他、爱他;晞儿,你说,我是否没救了,明明,楚瑥对我那么好,我不要,偏偏从大蔚跑到大觐后,如此自取其辱。”
浅晞轻声安慰着,“不,你没错,楚瑥没错,也许他也没错,错的是时间,时机不对……”
凤浅芸一边抹着泪,一边从狐裘里拿出了一瓶瓷药,“只不过,他真的把千茵草给我了,千茵草真的就在他那里,虽他跟我说过,谋划之人,并不是他,可晞儿,会否真的是他。”
浅晞也有些出乎意料,没想到,陈景致真的就把千茵草给了浅芸姐姐,她一时脑中有些乱,“如若是他,他应是不会如此轻而易举地给才是。”
浅晞将凤浅芸扶下去休息以后,直奔秋凌波房中而去。
秋凌波本是在睡着午觉,房门被浅晞一把推开,眼睛被强光刺痛得方才悠悠转醒,看了风风火火的凤浅晞一眼,又闭上了眼,慵懒着说着,“有何事?”
浅晞将手里的瓷瓶放在了桌上,有些火急火燎地催促,“公主,能否帮我看下你说的千茵草,是否是这个?”
秋凌波一听,就翻身而起了,眺眼见浅晞身后没人,这才放心地下了床,拿起那瓶瓷瓶看了又看,瓶子里是白色的粉末,想来是已经被研磨过了。
秋凌波将里头的粉末在杯子里倒了一些,然后拿起了茶壶,没过粉末,过了许久,那些粉末都不曾溶解。
这时秋凌波随手拿起梳妆台的一只发簪,径直抓过了浅晞的手,在指尖扎了一下,也不知是不是故意,那扎的力道不轻,顿时就有血珠冒出。
浅晞虽有些吃痛,却还是面不改色的看着秋凌波要做什么。
秋凌波牵起她的手腕,将她指腹上的血珠滴在了那杯子内。
霎时间,原来怎么也溶不了的粉末快速地在水里溶解了。
秋凌波有些叹为观止地松了手,道出了结论,“这的确就是传闻中的千茵草,不溶于水,但溶于血,说起来,本公主虽然也听过,但说到见,倒是第一次见到,也不知原本长得是何模样,没能亲自将它研磨成粉,真是可惜。”
浅晞闻言,眉头反倒皱了起来,越是容易得到,她反倒越不放心。
良久,浅晞问道,“那依你看,里面可否会被下了毒?”
秋凌波眨了眨眼,“你该不会是跟皇帝老儿偷的吧,看来我还真小看你了,有出息。”
“这个不是觐帝的,是陈府的,我查看了一下,无毒,但我还是有些不放心,除了毒,这世间还有千万种蛊毒,所以,还要劳烦公主鉴定一番。”
*
辅臣段琼木从宫里回来以后就把自己所在了房里,谁也不见。
不论是妻子、妾氏还是女儿来敲门,他都一律不应。
他陷入了深深的郁结之中,觐帝终究没有把贤王怎么样,这不禁让他更担心起了小儿子的性命来。
他在朝廷六个辅臣之中,位列第三,在朝廷中的重量举足轻重,如今,却没有办法来保全自己的幼子。
自古伴君如伴虎,在这么一个好猜忌,性情阴晴不定的君王身边,尤甚。
这时,他的房门被拍打了几下,房门笼罩着一个小小的背影,看起来是他的小儿子段贤。
段琼木三步并作两步走,匆匆过去,开了门。
段琼木愣住了,门口,并不是他的小儿子,而是他不曾见过的一个年轻人,面貌清秀,身材高挑,穿着一身红衣,红衣上的面料不菲,应不是刺客或者匪徒。
“这位公子,请问你是?”
那红衣男子款款地躬身抱拳行了个礼,然后没等段琼木反应过来时,那红衣男子已经信步走了进去,从容悠闲的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不慌不忙地笑道,“段大人,久仰大名,小人,柏歆。”
柏歆这个名字段琼木倒是有些耳熟,好像是江湖上某个帮派的人。
虽然那个叫柏歆男子自称小人,可面上一副从容不迫,倒是一点也不谦卑。
段琼木脑子里一时之间想过很多种可能性,刚想询问出口,那个年轻男子又说起话来。
“段大人寝食不安,可是为了谶言一事?”
段琼木眸光顿时锐利了起来,转身关上房门,走了过去,坐在男子的对侧,吃惊地指着手道,“你怎会知晓?”
年轻男子柏歆,不,或者说是浅晞,一脸信誓旦旦的模样,“这江湖中,倒还没有本公子不知道的事情。”
这么大的口气,加上那一身显眼的红衣,显得整个人,张狂至极。
段琼木隐去眼底丝丝缕缕的不快,按下跳动不已的心问道,“公子此番前来,可是有妙策?”
浅晞从怀里拿出一把竹笛,旁若无人地吹响了几声,笛声尖锐短促,说不上多么动听,但却隐隐带着一丝振奋人心的力量。
“妙策倒是不敢当,只不过,小人有三计可解段大人燃眉之急。”
段琼木急切了,抓住浅晞红色的广袖就问道,“是何三计?”
浅晞伸出手,不慌不忙地拨开了段琼木的手,段琼木这才发现,这个柏公子的手十指纤纤,竟是如此白皙细腻,心中一动,却也没有深想。
“其一,改名,天子忌讳的说到底就是这个名,所以改名,势在必行;其二,表忠,天刹这几年来,大小动作不断,而天子却又迟迟不肯开战,所以,大人自可以自请幼儿为质子,一来表明忠诚,二来,质子一行凶险难测,天子不会不允,但对于大人而言,至少令郎还有活命的机会;最后,是最为重要的一点,转移。大人应该也清楚,那个贤字,具体应该指的会是谁,天子不原因相信,大人自可以想办法让天子相信,唯有让天子真正确定了那个贤指的是何人,令郎才会真正高枕无忧。”
“你这是让我在贤王身上做文章?”段琼木瞳孔一缩,他这几年来向来谨言慎行,谨小慎微,若是与贤王对着干,这意味着,他必须在另外两个皇子之间选一边站,以后面对夺嫡之争,他再也无法袖手旁观。
“大人自可以好好考虑,做与不做,全在大人一念之间,据我所知,令郎是大人最喜爱的妾氏所出,而那位妾氏,在生下令郎以后,再也无法生育,因此,令郎在大人心目中,应是难以割舍,不可替换的才是。”
段琼木点点头,不得不说,这个柏歆,句句都点中他的要穴,“那公子觉得应该如何?”
浅晞眸光乍亮,所谓攻心为上,浅晞原本以为还要再废一些口舌,却没想到竟如此顺利。
“大人自可以从前几日那刺客一事下手,大人在朝中数十年,该怎么做,小人也不班门弄斧了,大人若是想做,那边一定会万无一失!”说到底,这才是浅晞选择段琼木的原因,人在遇到与自己亲人生息相关的事情,爆发力,是无穷的。
请访问最新地址www.83kk.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