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与琅琊(二)(1/2)
高高的天幕下鹅毛大雪胡乱的飞着,天空有苍白的阴影,乍起薄薄的一层雪来,偌大的临时驻扎军营一片肃穆景色,每个士兵都是凝重的神色,手中长矛兵刃是直指苍穹的森寒,似乎要刺破云层在蓄势待发。
帅帐中长桌上摊着羊皮纸的地形图,用朱砂标记过的地方格外醒目,主将立于长桌尽头,手撑在桌上冥思苦想,余下的众位将士齐齐沉默不语,气氛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三个月了,一万军士连小小的营城都久攻不下,还被迫退到淮水之滨,何其荒唐,简直奇耻大辱。
沉闷的帅帐忽然灌进一股寒风混着霜雪,割得人脸生疼。
有人不经通报擅闯帅帐,论军令,理应当斩。主将脸色一变,正要疾言厉色一顿暴喝,却在看清来人时,生生将已冲上喉咙的斥声咽回肚子里,又不巧岔了气,脸憋得通红,甚是狼狈的猛咳。
众将士错愕地瞪着主将狼狈的姿态,这哪有素日里不动声色的深沉模样,又是齐刷刷地望向门口,皆是狠狠一愣。
来人一身白色长袍被风吹得猎猎,正怀抱着杆银枪抄着手斜靠着帐门挑着长眉闲闲的看着他们,清晰明朗的脸形轮廓,光洁的额头下眉飞入鬓,一双凤目狭长微瞌,显得惫懒不耐,但凉薄的唇角噙着抹意味不明的笑,看得人心惊胆战,来人见在场之人一脸不可置信的呆样,修长的手指搁在长枪上敲了敲,众将士的心也不由自主地也随之起落,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出。
来人敲着银枪的手蓦然停住,桀骜不驯的嘴角勾起冷淡的弧度,眉眼含煞缓缓扫过在场的众人,竟似比那外面冰天雪地还要寒上三分,好似被冻结的冰刀一下一下割在身上一样。
不带一点温度的清冽嗓音骤然响起,极尽嘲讽:“怎么,被打傻了?都不说话。”
主将硬着头皮迎上去,咬着牙咚的一声就这么直挺挺地跪在地上,旋即身后众将士也满脸羞愧地跪在地上抬不起头。
“王爷,末将无能,请王爷责罚。”一番话掷地有声,如击重鼓。
随即烟消云散,满师寂静,只听见浅浅的呼吸声舒缓,仿佛方才坚定铿锵的请罪声不曾存在过,他们看不见这位王爷作何表情,只得把脸埋得更低。余光瞥见白袍上挑绣的云纹流动起伏,男子踱着步子走到主位前,手指漫不经心的覆上宗卷,然后懒洋洋地扫了眼下面跪着的将士。
良久,那些将士跪得腿都软了,才听见头顶冷若冰霜的声音道:“都给我起来,我陆苍绪手下就没有连敌方主将脸都没见着就轻易下跪的懦夫。”说道最后几个字时他压低的嗓音仿佛携着雷霆奔袭的气势,悄无声息却又震慑人心,姿态分明是随意到了极致,却无人敢轻视怠慢,众将士一个激灵就跳起来,纷纷恭敬地站在一旁。
陆苍绪头也不抬,随手将手中的长枪抛给下面的僚属,衣袍一掀,干脆利落的坐在披着虎皮的帅位上,他翘着腿斜倚身子,手撑椅边支着下巴,然后抬起眼问:“谁来解释一下什么情况?”
他漫不经心的说话调子却让众将的皮一紧,不由自主地咽着唾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实在是说不清这几日所受到的震撼,这帮或冲动的武将或睿智的儒将都难以言尽。
只有方才那位主将上前,抱拳开口就是:“王爷,末将无……”
他还没有说完,陆苍绪就出声打断了他,睨着眼似笑非笑,眼中却无半分笑意,看得人背脊发寒,他说:“罗素,这些话本将军实在是不想听第二遍。”
在场之人皆是跟随陆苍绪征战四方多年的猛将,也深知他一旦用将军自称时,说明心情欠佳。
罗素心中暗叹,自己被齐国之战竟搅得方寸大乱,实在不该。他沉默片刻,组织了会儿语言才面显凝重沉声道:“齐国隐城兵力不过六千,但胜在熟悉地形,且战且退,还擅长迂回侧击,三天两头派骑兵夜袭军营,人数不多,但扰得我军人心惶惶,多有疲态。”说到这儿,众将士都是摇头苦笑,面色苦恼,“且奇招怪招不断,毫无章法可循,简直像是戏耍我们一般。”罗素越说越愤恨,不由握紧拳头。
“而且那齐国将领曾还挽弓搭箭送来书信,我道是战书。”接着陆苍绪惊奇的发现平日冷静自持的罗素面孔在扭曲。
陆苍绪忍不住问起:“那是什么。”
罗素气得说不出话,下面的将领辛苦憋着笑替他回答:“上面什么也没写,就画了只王八。”
罗素瞪回去,咬牙切齿:“明明是讽刺我们不敢轻易出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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