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 不知心恨谁 (4)（2/2）

江茂闻言只是沉默，面无表情地靠着冰冷的墙壁，汲取着手中热茶的唯一一点热度，想要温暖着冰冷的双手。

他声音嘶哑道：“你先把那日的情形，说与我听。”

江文也起身给他手中冷却无温的茶杯又添了些滚烫热水，回忆起那日的情景就像播放着的电影，一幕幕在眼前重放。

听得江茂不禁跟着一切时光倒转，往事历历在目，那一瞬间闪过了无数画面，让他身临其境当时的情景，那些事好像发生过，又好像没发生过，它们一瞬间消失，一瞬间再回来，然后再消失。

“父亲，”江文也声如破竹般惊动得江茂回神来，“父亲，张绍齐被连夜调去南京审查，印曌的平反通令广而告之天下皆知，事已到此，咱们江家到底还有什么事是不能说的？”

江茂咬紧牙关道；“江家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那印笑薇为何临死了，还念念不忘着江家？！”

江茂看着眼前站起身来早已高过自已的儿子，宗之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

江家后继有人了，偏偏少年郎已长大成一个可以肩担重任的家主了，只是他不知道在这动荡乱世下，最让人畏惧的从来不是连天的硝烟炮火，而是躲在阴暗下满心的尔虞我诈。

江茂不想放弃，他不信江家会倒！

他不信张绍齐那种奸人之雄的人会就这么认输！

“文也，江家是生你养你的地方，你是生是江家人，死是江家鬼。无论何时，都该相信和依靠着江家，更不能诋毁这个家！不管别人说什么，这个家里面的人都是你的血亲至亲，”江茂很少这般疾言厉色的苛责道：“你要是这样在外听风是雨，我怎么安心把江家交给你！？”

江文也被他劈头盖脸的一顿训斥，本想再提出心存的疑问，抬头见父亲脸色难看得紧，当下不敢再多言语，诺声应道“父亲教训的是。”

远处桌上一两点没精打采的灯光，仿佛是瞌睡人的眼睛，看得江茂有些疲倦，又见得儿子承受了自已无名的邪火，受了委屈责骂，便低声喃喃：“文也，记住了—月光不变，但人会变。”

大地已经沉睡了，除了微风轻轻地吹着，除了偶然一两声狗的吠叫，冷落的街道是寂静无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