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 不知心恨谁 (3)（2/2）

程仙闻言，动了动眼皮，竟有些茫然道：“命运？什么是命运？”

“别的我不知道，我没读过书，但总听人说一句话：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安昕低声，娓娓道来：“银欢儿是谁不重要，印笑薇是印笑薇。她从一开始就选择了自已的命运，要走一条这样的道路，哪怕她也想到了最后的结局，至于，当时替你挡了那一枪，谁又敢说不是命运的安排呢？命运难料，也许是老天爷让她来还你当日救命的恩情也不一定啊。”

程仙怔怔不言不语，听得安昕这一番话，不觉眼前忽然模糊了，眼泪挣扎着涌出了眼眶，纷纷而下。

安昕温柔地用手绢替她擦拭着珍珠般的泪珠，只道：“哭吧，哭出来，就痛快了。”

世事难言，烟柳憔悴，脱落繁华，便是茫然，穿流人海，漠然淡世，无须挽留，跌跌撞撞，最终，还是分开。

过了正午，天空自更变了形姿态貌，由正午之顷欣欣然暖融融的盛华日光，转变成暮气氤氲的午后日光。

不多时整个北平城都被一张告示通令给轰动了，人群议论纷纷，在这盛夏午后又有了些谈资话头。

“哎，李老三你看了吗，长安街口印曌督军的平反通告。”

“嘿，现在谁还没看到啊，都贴满了整个北平城了，不认字的都知道咯！”

两个拉车卖力气的汉子，在树底下歇息乘凉拉着闲话，引来一大群人的话引子。

“哎，就说印督军的贪污是六月天下雪，没有的事啊，非让小人冤枉，毁了一世清名。”

“就是，就是，印督军在的时候多得人心，咱们卖蠢力气干傻活的那时候哪个没得印督军的好，起码咱们拉货的，还能领到免费的茶水干粮。不像，那张家军那般苛刻咱们。”

“哟，李老三，胆肥了啊，都敢说起张军爷的不是来了？”脸色黑峻峻的汉子嘲笑道，“你怎么早不为人印督军平反，这马后炮放的真是时候。”

“我不怕死啊，这不是北平城来了个青天老爷嘛，先禁了那害人的大烟，再为被冤枉的人平反。”李老三梗着脖子，红着脸道：“只要跟着秦督军，那以后的日子肯定是芝麻开花，节节高的。”

一群人跟着附和，连连点头称是，都觉得这新来不到一年的秦督军好厉害的本事，禁得了乱世害人的大烟馆，还能在青天白日之下张贴出当日北平人人都躲避不及的平反通令。

晓日的灼光璨彩已然渐消渐融，既而渐渐洇开了夜色，羽化了，凌灭净尽。而随即而来的又是一派衰飒苍凉的夕暮气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