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这是一场游戏，可是我却玩得很认真（2/2）

那是我们宿舍第一次相遇所过跨的年，大家买了啤酒放了孔明灯。大半夜地坐在宿舍中间搭好的桌子上，吃宵夜、喝酒、说往事、说着心里藏着的秘密。

在每个人心中总会在自己以往的青葱岁月里选出一个代表，证明着过去的时光，那是快乐而充满意义的。那晚，啤酒作伴，真心话大冒险做料。空气中早已褪去了冬日里的寒冷，变得激情而隐秘的兴奋。

真心话大冒险在年轻男女间的经久不衰大概就在于它潜意识里代表着男男女女间的期待。一边在心里期待着自己输掉游戏借机说出心里的真心话，又或是做出平日里不敢做出的举动，有了借口就变得有了底气。一边又口头上念叨着不要输不要输。总归还是白日里正经地自己和内心反叛的自己的一次斗争。

那个夜晚，我输了游戏。说不清楚内心里是高兴还是不高兴。第一场真心话，我说出了韩易铭三个字。那晚的大冒险，翻出了我手机里的号码播了过去，让我告白。

手机开的免提，电话那头传来的嘟嘟嘟的响声，震得用来当做桌子的行李箱也发出嗡嗡嗡的声音，让我的耳廓发疼，身旁的的一听雪花啤酒明明才喝了不到一半，我却觉得脑袋已经成了浆糊。坐在身边的室友脸上都是一副蠢蠢欲动的八卦脸，眼里泛着光。每个人都期待着童话里美好的结局，哪怕童话隐藏的结局是个悲剧也止不住想要个开始的决心。其实，我也不知道告白我应该说些什么，怎么说。这是一场游戏，可是，我却玩得很认真。

手机接通的那一瞬间，一室的呼吸都轻了，变得小心翼翼了起来。身边的人激动地拉了拉我的袖子，朝我做了一个口型，似乎是叫我赶快说，加油。

“一碗？”那边的声音温柔，似乎带有刚睡醒的模糊的轻哼声。

“嗯。你睡啦。”我有些犹豫了，不知该怎么继续下去。

“嗯，怎么了？都快一点了。你还没睡啊。”我听到那头传来了一个短暂的声音，很快就戛然而止，似乎韩易铭睡在床上翻了个身。

“那个我有话给你说。”我看着眼前几双充满期待的眼神。

“......”

“......”

“你说啊，我听着呢。”

“那个，我喜欢你。”

“......”

“......”

一时之间听筒里是一阵沉默。两边都没有传出一点声响。我的心被高高的拔起，剧烈地跳动着，久久不得安宁。似乎只是几秒，似乎又是许久，我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了一声很轻的叹息声，很轻，但是我听见了。我的心随着那声叹息渐渐地凉了下去。我想，我大概是知道了故事里小雪人烤火逐渐化成一滩水的感觉了。期待里的童话般的美好结局注定没有了。

“一碗，你们现在是在玩真心话大冒险吧。”

电话那边传来韩易铭那笃定的声音。我面上笑了笑，没想到竟然笑出了声，“哈哈，你可真是聪明，这都被你猜到了。”我心里是说不出的感觉。一边对他没有直接说出口的拒绝感到高兴，否则，开着免提的手机会给我带来多大的尴尬和打击，一方面却又为这个模糊不明的答案感到遗憾。

“......”

对话又一时间陷入了沉默。而我也无心再去继续下去。

“一碗，早点睡。别玩得太晚了。晚睡对身体不好。”

耳边传来的是韩易铭轻声的叮嘱。

“嗯。”我轻声应了一声。

“那晚安了。明天见。”

“明天见。”我将屏幕上那个红红的小点按了一下，电话切断了。室内恢复了平静。似乎刚才经历的那场对话只是醉酒后的幻想。但手机上显示的两分零五秒却真实地存在，读进了储存卡里。

身边没人开口说话。我笑着打破了尴尬，“其实也没什么对吧，原来告个白这么简单，两分零五秒就解决了啊。”我将手机放进了衣兜里。拿起一旁的酒，来“祝大家新年快乐。喝完我们就散了吧。不早了，该睡了睡了。”

酒瓶碰撞在了一起，掩盖住了我心里破碎的声音。我将剩下的酒喝完，爬上床倒头就睡了。不知道寝室是几时关的灯，也不知道其他人是什么时候上的床。我只知道入睡前，我将我枕头下那张写的新年贺卡给翻了个面。

第二天早上，又是一个新的我。我包里装了三张贺卡。一张是沈一的。一张是韩易铭的，另一张也是韩易铭的。两张上面字迹一致。只是一张贺卡上面除了新年祝福，还有我对他的情意。那被当做玩笑的情意。还有一张是早晨起来重新写的。祝词一样，笔墨还未干。本来我是想尽人事，听天命。我将三张卡片按照顺序放进了包里。到时候摸的时候抽出哪张就递给韩易铭哪张。在公交车站我看到了来接我的沈一和韩易铭。当我走到韩易铭跟前时，我看到他眼底的黑眼圈，我就想起了今天凌晨的两分零五秒。时间太过仓促，我没做好再一次接受审判的准备，这次，若我给了，我也就没了伪装的借口。最终，我按我的记忆摸出了两张卡片。按照名字递给了身前站着的沈一和韩易铭，“给你们的，新年快乐呀。”

就此，我包里那张被剩下了的卡片就一直留在了我的身边，我再也没有给了出去。那个寒假，我把它放到了键盘下，那是我最常接触的地方，压着。似乎这样就能压下去那没能当真的小心思。一压，就压到了今天，直到被沐止晴提起，我才反过来回看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