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外套（1/2）

积攒了太久的委屈，脑袋上蒙着陆子宁的外套，今晚没有人知道自己是谁。

李二狗在那一刻什么都不愿意再去回想，只是哭，用力哭，使劲哭，哭到再也没有眼泪可以流，哭到用光了全身的力气。

“走吧，我们回家。”陆子宁轻轻地说。

“嗯。”李二狗在陆子宁的外套下，发出重重的鼻音。

李二狗抬脚将将迈出一步就是一个趔趄。还好陆子宁就在她身边，眼疾手快地牵住了她的手，才让她及时保持了平衡。

陆子宁隔着外套，揉了揉李二狗的头，然后俯身，蹲在了李二狗面前。

“上来，我背你。”

李二狗犹犹豫豫地把手放在陆子宁肩上：“我很重的。”

陆子宁笑了：“你之前晕倒，我又不是没搬运过你。”

李二狗不动，陆子宁也不站起来，李二狗没有办法，只得轻轻地俯在陆子宁的背上，抱住了陆子宁的脖子。

“坐好了。”陆子宁用手背揽住李二狗的腿，一下子站了起来。“起飞！”

“幼稚……”外套下的李二狗，揉着有些酸涩的眼睛，终于笑出了声。

两个人叠起来，足足有两米多高，像个大怪物。

大怪物仿佛有什么心事，走得极慢极慢。

回家的路很长很长，李二狗却觉得很短很短。

衣服蒙住了李二狗的眼睛，李二狗什么都看不见，却又觉得自己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陆子宁柔软的发梢，陆子宁强烈而有力的心跳，陆子宁的手背，陆子宁宽阔的肩膀，陆子宁衣服里男孩的味道。

汽车的声音，自行车的声音，行人谈笑的声音，路边的商铺关门的声音，远处的狗叫声。

谁将终夜长开眼，报答平生未展眉。

陆子宁停下脚步，把李二狗往肩上送了送，然后李二狗，闭上眼睛，把双臂紧了紧。

一瞬间，李二狗突然有了一种感觉，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不知前路如何，只有相互依偎，而这样一走，便走过了很多年。

“到家了。”

“真快……”李二狗心里一空，有些不舍，但还是顺从地从陆子宁的背上跳下。

美好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

然后李二狗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自己刚刚随心所欲地哭过，眼睛不知道肿成什么鬼样子。鼻子也一抽一抽的，头发也乱糟糟的，什么都是乱糟糟的。

更重要的是，当时脑子里什么都没想，就是一个劲地哭，没留神间，眼泪鼻涕全一股脑擦在陆子宁的衣服上。

陆子宁刚想伸手拿回自己的外套，没有想到李二狗猛地抱住了自己的头，死活不松开，匆匆说了句晚安便摸索着打开了自己家的门，一路跌跌撞撞，头还差点撞在门框上。

“哎呀！”把门带上的时候，还夹住了自己的手指头。将将止住的眼泪又有往外冒的趋势，赶紧屏气凝神憋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