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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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馨馨旅馆的前台女人四十多岁,描眉画眼,头发染了黄色,矮胖的身材穿了件红蓝条纹的低领开衫,整个人看起来像一颗上了色彩的土豆。登记完后,她将身份证还给我,吩咐服务员准备房间,然后问我要吃点啥活物。

“活物?难道站在你面前的是猿人吗?”

“哎呀,小姐,您真会开玩笑!我是说海鲜,那可都是活的啊。水箱那边要啥有啥,现吃现做,男人吃鲍鱼,女人吃海参,要来碗海参汤吗?”

面对她的热情,我未加理会,只想早点休息,便定了一碗米饭外加一份青菜炒肉送到房间里。她不太情愿地应了声,又招呼别的事情去了,服务员过来,把我带进楼上一个有电视的单人房间里。

饭后,我只看了一会儿青岛新闻,就上床躺下。半夜里,一阵尖厉的风声和“噼里啪啦”的雨点突然将我从梦中惊醒。风声凄惶,唱着一段高高低低的调子,在窗外响起。“这算什么,比起西北高原的大风歌,只能算是小野兽的怪叫了。”我想。重新闭上眼睛,一会儿,雨点大起来,越来越响,终于汇成一个节奏抽打在玻璃窗上,仿佛打在自然保护站的铁皮屋上,沉重、绵长。在梦中我回到了可可西里,梦见了叫“青青”的藏羚羊和另一只叫“媛媛”的藏原羚。两个小家伙都挺可爱,保护站就是它们的家。可是它们互不理睬,有时候还在一起打架,郁青朴和我一起分别照管它们,各带一只,却无法使它们成为好朋友,木马扎西说只有你们俩近了它们才能热乎起来!我对木马扎西说,哦,他好冷呢,冷得像山岩呢。我又梦见自己站在黑澜山庄的大门前,门口敞开着,可以随意窥视到里面的情景。好一座迷人的姹紫嫣红的洋房花园呀!庭院出奇的大,奇花异木包围着一座宁静的房宅,仿佛是一个植物迷宫,里面有许多物种:杜鹃花竞相开放,牡丹花娇媚无比,海棠花有一种哀伤的美······在它们身旁,是一棵大大的猪笼草,它的花像一个巨型花瓶的形状,分泌出特殊的气味,吸引昆虫自投罗网……我一时感到迷惑不解,怎么会有外来物种入侵呢,当我低头想走进去进一步看个究竟,曲曲弯弯伸过来的古藤的手臂把我挡了回来,刹那间景像起了变化,荒芜代替了繁华盛木,什么都没有了,真是一个陌生隐僻的废墟所在呀。醒来后知道自己在做梦,头隐隐作痛。

天还在下雨。我起得迟,没有下楼去吃早餐,十二点钟去吃午餐。回到房间里,喉咙有点痛,望着窗外的秋雨,耽搁在这里,思家心切,不免让人情绪低落。要放弃吗?郁青朴在等我回信呢,不能白来一趟呀。换了别人,我才不干呢!我多么愿意一辈子听他差遣呀,他让我做什么我都高兴。“嗨,鲁春燕,我想请你帮个忙,替我做一件事——”我多么喜欢他用这种口吻说话,而在平时,他面色冷峻,心门关闭,就像山岩给冰雪封住了,沉默得很。他不属于冷漠,因为他是那么爱高原上的那些可爱的生灵和他的队友,他的年纪老大不小了,谈到爱情和成家他显得完全无动于衷,可是,他关心着一个患有自闭症的被人收养的孩子,想要了解这个孩子目前的情况。

这时,女服务员推门进来放下一壶热水,她正要走开,我立刻叫住了她,说:“别急着走,我向你打听件事。”

“姐姐,请说。”

“你们镇上的黑澜山庄你总晓得吧?昨天我看到那里已经拆除了,你知道里面的人都搬到哪里去了吗?”

她摇摇头,笑笑,圆圆的脸上露出一对酒窝。“俺是刚来的,家在外地,对这一带不熟悉。”

“这里有谁是本地人吗?”

“前台老板娘和其他人,你可以向他们打听打听。”说完,女服务员走出了房间。我站到窗口,望着窗外,秋雨绵绵,淅淅沥沥下个不停,想到可以从老板娘那里了解一下情况,心里挺高兴,便打算晚饭后找她聊聊。

雨在傍晚停住。到餐厅就餐的人不多,我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服务员拿来菜谱。且不说这里的菜价高,单那菜名就让人莫名其妙,男服务员笑脸解释,“勾勾搭搭”就是一份凉拌绿豆芽;大白菜扣上几块肥肉叫作“水晶之恋”。我品尝着虚名之下的普通饭菜,在这里养殖鱼变成了野生海鱼,蛤蜊做的菜汤说成是“西施舌”,明知受骗,却不想戳破。步出餐厅,我来到前厅,吧台这边的老板娘正在和一个男子交谈,等那人离开,我趁机上前搭讪,“大姐,我向你打听一下有关黒澜山庄的事,”刚说完一句,她立刻用不耐烦的语气打断我,一边说一边在看一张单据:“没见我正忙吗?有事找别人打听吧。”

我毫不在意,用愉快的口吻说:“大姐,你们馨馨旅馆里的活物真好吃!”

“是吗?你觉得啥最好吃?”

“西施舌做的菜汤。”

她抬起头朝我笑笑,两片肥厚的嘴唇像蚌壳一样张开来,发出“咯咯”的笑声,然后一本正经地说:“那倒不假,单听名字就让人流口水。西施舌都快绝种啦,本地人有时候也难吃到,你真有口福呀。”

“我没见过‘西施舌’,长得什么样,不过蛤蜊的味道我是品尝过的!请你告诉我,如果那份菜端到黑澜山庄的餐桌上,会怎么样呢?”

“我们也没跟你多要钱,就是好听一点,”她尴尬地笑了笑,然后疑惑地看着我,说:“你干嘛提到黑澜山庄呢?”

我盯者她那黑色的眼珠回答:“昨天特去拜访一个人,结果发现里面空了,根本找不到人!”

“难道你不知道吗,拆了快一年了,那里的人都走了!你找谁呀?”

“杜大丽。”

“哦,我以为要找女主人呢,那才叫吓人一跳呢!她可真是一个不一般的女人呢,我欣赏她!说什么的都有,听到有人骂她是坏女人,我倒觉得那是在嫉妒人家呢!可惜那么年轻就死了。”

“你在说——”

“葛巾艳呀,你不认得她?”

“不认得,我要找的是杜大丽。”

“哦,她家保姆。”

提到杜大丽,她表示只见过两次面,并不熟悉,更不知她的去向。我想请她讲讲黑澜山庄,她摇摇头表示很忙,又低头去翻看单据,闭口不言。我正要走开,打算找别人问一下,她突然说让我等等,然后拿起电话把餐厅里姓王的男服务员叫了过来。一番交谈后,得知他在黑澜山庄干过零活,送过饭菜,不但认识杜大丽,而且是同村人,只是他们那个村庄已成空村,拆迁后要重建新的居民小区,大部分人家都已搬出去另住了,只剩下几户没走,不知道杜大丽家还在不在村里。

也只好去那里打听了。

翌日上午晴朗的天气里,温暖的阳光舒适地从头顶照射下来。在湿漉漉的大街上,栾树作为行道树整齐地排列着,卵形树叶正在变成浅棕色,淡黄色小花像米粒般洒落在地。在路边叫了一辆出租车,年轻的司机毛毛躁躁,我上去还未坐稳,车子已开了出去。

离开黑澜镇,沿公路转向西南,进入大道。风从车窗里钻进来,凉丝丝吹拂着脸颊,顺着它溜进来的方向眺望,弯曲的海岸线亮亮堂堂,海面脱去了浅灰换上淡蓝的裙装,只是不见一只船影。我想起小时候日照奶奶家那边海面上飘起的木船,两头翘起仿佛一只只鞋子泊在水面上。询问司机为何不见船只他回答近海无鱼打捞。地球上许多物种都在加速灭绝,环境因素和人为因素无可避免。我想起可可西里苍凉的大地,纯净得能融化人心的天空,天上的云活像魔术师不断变化着色调和图案,那里是野生动物天堂般的居所。我又想起胆小而擅长奔跑的羚羊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为利益驱使者猎杀它们织造羊绒“沙图什”的血腥屠杀,使某些人的灵魂堕落成魔鬼的差役,而有的人肯站出来为它们付上行为和代价。志愿者们为保护的对像与对手周旋甚至激战,有人在枪口下倒下了,他的名字连同身躯都将被尘沙掩埋……可是对我而言,他们的故事和呆在那里的短暂时光将使我终生铭记,回味无穷。

“弯弯海岸你曾为我写下爱的诗篇……回首只见一片浪花,为何不见你的笑脸?”

小伙打开了车上的音响,邓丽君温婉的歌声在耳畔回响,目光所及的海岸忽然被遮挡起来,一座座建筑物矗立在距海岸不远的地方,周围用围墙圈了起来,还有一个像圆锅一样的金属物发着亮光。高大的烟囱向上冒着黑烟,蓝色海洋被切割成方块、条状,最后一个障碍物干脆将海岸完全遮住,不留一点缝隙。

“海岸那边都是工厂吗?”我问。

“是啊,叫海滨工业园。”

“真是大煞风景,应该叫污染源才是!”

“小姐真是快人快语,要是让县市里的头头们听见了,准把他们的鼻子气歪!这是他们的政绩,都上了电视的。”

这一幕很快过去。汽车向南拐弯,一段土路之后向西南驶入乡道。现在田野展现在面前,宁静而开阔,早秋作物已经收获,只剩下晚种的大豆、玉米和花生,车窗外从海边到这一带风景布散着蓝色、绿色和黄色相间的色彩。越过庄稼地,前面是一片稀稀落落的树林,也是黄绿相间的色彩,地上落了一层树叶,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脱光净尽,让地上的落叶加厚一些。从这里穿过去,小伙子吹起了口哨,他欢快的情绪感染了我,真想放声高歌,让沉闷气氛伴随行程,实在与我天性相违。离村庄愈近,我又担心起来,忧虑着如果打听不到杜大丽,徒劳而返,暂时无法向郁青朴交代了,只能先回家等来日再来胶南探访。

村庄一个接一个,像棋盘一样方方正正。与身旁的司机交谈中得知,黑澜那边的山属于小珠山脉,这边属于大珠山风景带,再往西便是琅琊。从东往西蜿蜒的海岸线、田野、村庄和山脉将这一带风光展现得淋漓尽致,在不久的将来,村改居将使这片土地逐渐失去往日的宁静,越来越多地融入城市的主流中,从青岛通往西海岸的海底隧道以及海湾大桥就要开工,伴随着旅游业发展的将是周边工业化浪潮带来的遍野厂房和林立高楼,耕地被圈占,农民变市民。其实,真正意义上的农民现在已经不多,每个村子里的年轻人几乎全部走光,外出打工成为普遍选择,留守在家的大都是孩童和五十岁以上的中老年人。

阡上口子村一片老式旧瓦房属于拆迁重建范围。走进村庄,鳞次栉比的人字形屋脊的房屋就像一个方方正正的棋盘的布置,排列得整齐而紧凑,每家每户都有一个单独的院落。街面上见不到任何人影,跟黑澜山庄一样,所有的门窗均被拆掉,只等推土机来将只剩空架的房屋夷为平地。从车上下来与司机走了几个胡同,没有发现任何线索。我不甘心,又来到后街,如果在这里再找不到人打问,只好回去。幸运的的是在胡同口遇见了一位少年人,他说还有两户没搬,其中一户是杜家,在他的带领下居然找到了杜大丽。她是一个朴实健壮的妇人,四十多岁,正在院子里忙活着收拾东西准备搬家。“婶婶,有人找你!”少年人说完转身而去,我上前几步说:“你好,杜大丽!我叫鲁春燕,特来找你有点事。”她疑惑地望着我,说不认得我,问我有何事,我拿出郁青朴亲手写的信交给她,说明来意。她拆开信匆匆读完,吩咐我进屋说话,我立刻答应并告诉她自己是打车来的,出去跟司机打声招呼,让他在外面等一会儿,然后转身回到杜大丽这里。

院子里乱糟糟,房间里也是一片狼藉,真没落脚的地方,她把我让到炕上,自己也坐到炕头上。

“杜姨,找到你真不容易!”我笑道,讲了讲远道而来的经过。

“烧水的东西收拾走了,只能让你干坐着,真抱歉。唉,真没想到小郁去了那么遥远的地方!难得他还惦记着童童这孩子。他还好吗?他结婚了吗?你是他——”她用狐疑的目光看着我说。

“他没有结婚,我们同在一个自然保护站工作,是队友。”我回答。“他关心一个被收养的患有自闭症的孩子,他说自己没有实现监护人的承诺,很惭愧。他委托我回山东后抽时间来一趟青岛,向你打听一下孩子怎么样了,见见孩子,让我回个信给他,最好有你的亲笔信附上转告他。从高原上下来,我决定顺便先来青岛,替他办完事后再回日照家里。”

“没回家先跑到这里来,你真是个热心肠的嫚儿!”

“哦,我是有点性急,我这人就这样,不愿拖拉,能办的事要尽快去做。杜姨,带我去看看孩子吧,我会将所看到的告诉他。”

“我倒是愿意照信里请求的陪你走一趟,带你见见孩子,顺便探探亲,可是你瞧真是走不开呀!第一趟已经运走了一部分家具,这第二趟汽车要把剩下的东西全部弄走。孩子还在灵山岛,去那里当天不能回来,如果遇上大风或大雾天气,在岛上呆上几天也难说。你自个儿写封信告诉他便是,对他说孩子现在好了很多,会叫人了,基本像个正常孩子不会成为傻子,让他别再挂虑。我建议你也别去了,多累呀,回家吧,照我说的给他写封信就是。”她一脸轻松地说。

“不行,我已经承诺,不愿失信,我一定要亲眼见见孩子!请你陪我去一趟吧。”我央求道。

“你瞧,实在走不开呀,忙着搬家呢!若不是家里的蔬菜大棚耽搁了,俺也早搬走了。说实话,男人不愿钻‘兔子笼’,住在里面憋得慌,上不去下不来更麻烦,愿意住平房,这不,镇上自己家的房子不住,回到父母这里来种大棚菜,可是还得走。孩子们倒是喜欢,高楼好干净好漂亮呀,四间瓦房换两个套二房,挺划算,将来不愁结婚没房住。”杜大丽唠唠叨叨,“灵山岛太远了,你坐船不晕吗?劝你别去了,省省心吧。汽车就快来了,俺得赶紧收拾一下。”说完,她从炕上跳下来,将炕头上的破旧二胡放进一个木箱里,又伸手去摘墙上挂的相框,里面一张彩色照片吸引了我的注意,我急忙嚷道:“快给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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