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他生莫作有情痴/人间无地著相思（2/2）

……

竹珞震惊……

眼里的防备退去，留下的只有无措慌乱……

“叶狐……”声音带了颤意。

可是要摔碎一颗心容易，又如何在摔碎了它之后还能重新补回来……人心，是这个世界上最脆弱的东西，手脚不去碰它，不会疼痛，可是心，轻轻的一句话就可以让它疼痛不止，错乱扭曲……

叶狐知道竹珞爱自己的孩子，可是面对竹珞的怀疑，她的心里同样竟是无比的疼痛，甚至比在萧琛的剑刺进她的胸膛还要钻心的疼……

“没关系的……姐姐……”

她急切的开口，打断竹珞的话语：“真的没有关系……我知道你爱寰宇……”

她依旧背对她……

终于转身离开……

是的，没有关系，明明寰宇才是竹珞的亲生孩子，可是她为什么要觉得心里刺的慌……

没有关系……真的没有关系……叶狐笑。

她想起了九年前，面对图砂的那个笑，他满身鲜血，连叶狐都惊讶，当初的自己竟然能笑得出来……

……

黑暗中，少女独自坐在树林一隅，肩上的长发飘落下来，挡住了面庞，她双手环住膝盖把下巴搁在上面。

雨滴稀稀落落的开始掉落，在少女的睫毛上凝成细小的水珠，叶狐微微敛眉，丝毫不在意全身的冰凉，任雨滴慢慢的浸入她的衣衫，似乎这一切能减少她心里泛起的微微的疼。

……

图砂看不清叶狐的表情，明明这是他所希望的，可为什么在看到如此孤凉的身影，他的心竟然有种奇怪的感觉，像是这颗心从来不属于自己，兀自笑了笑，他站在叶狐身后不远处，继续注视着那个依旧坐在地上的少女。

少女的身姿在黑暗中越发显得清浅凉薄，心微微颤动……似感同身受一般，他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走向少女……

图砂到来的刹那，她就已经听出来了，他没有隐去自己的脚步声，只有他的声音才会那般清浅，像是他的笑容从来都看起来那般无害……

图砂微微欠身，蹲在叶狐的身边，盯着她埋起来的头颅。

少女的容颜藏在黑暗中不曾露出丝毫，一袭白衣蹲她的身前，组成了一副绝世的画卷。

淅淅沥沥的雨滴在少女的脚下慢慢汇聚成河，流过白衣落地的地表，再缓缓的远离两人的身旁……

苍舒园中的树木无风而静，像极了此刻她的心境，眼前的白衣似乎没有离开的动向，少女慢慢抬头，眼中没有一丝波澜，像是这黑夜的深潭，死水一汪……

图砂仔细看着叶狐的脸颊，雨滴的滑落在她脸上汇聚成了一道弯曲的水痕，她的面容依旧白皙，狐状的眸子却消失了从前的明亮，带着微微的迷离，似乎在疑惑什么。

是这个世界的残忍？还是疑惑人世间的苍凉。

水滴沿着叶狐的下巴缓缓流动，图砂不由伸手，似乎要接住那一滴落下的水滴。

水滴落在掌心消失不见，跟原本的雨水混成一滩。

“你哭了吗？”

他问她。你哭了吗？

不。

叶狐摇头。

她没有哭。可是她的心却比哭还难受……

萧琛的剑尖没有让她哭泣，父亲的仇恨没有让她哭泣，可是竹珞的望向她的眼神……深深的刺进了叶狐的心里。

“你为什么要哭？”

他对她的摇头视而不见，再次问她：你为什么要哭？

叶狐震惊。

他知道。

她抬头，看着图砂。

他——竟知道！

可是……为什么是他？！

图砂牵起眼前的少女，无视她轻微反抗着即将缩回去的手掌，拉着她起身：

“夜深了……”

温和却毫不拒绝的牵住她的手，望了望头顶看不到任何月光的苍空……

叶狐看着自己的手，图砂的指尖甚至比她的还要冰凉，却松松的握住她的，丝毫容不得半点儿拒绝……

叶狐任由图砂牵着自己在雨中慢慢走回她的别院……

然后——

放手。

离开。

没有一丝犹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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