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王谢堂前燕（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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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严悲悯的宝像佛陀前，身披淡紫色大裘的女子双手合十，默然跪立在蒲团上。耳畔是僧人的诵经梵音，香烟萦绕，一派平和安定。长公主萧情俯下身子，神情是从未有过的虔诚，摇了摇手中的签筒，一只竹签掉落到地上。

如玉的手捡起签，递给一边候着的僧人。她数日来盘踞在心头的忧思愁绪都如同那袅袅上升的轻烟一般，如云如雾，然而一阵风吹过，轻烟就了无痕迹了。

“公主求了什么？”侍月上前将萧情扶起，柔声细语的问道。

“给承安求了支签......”萧情的声音低沉，眉眼具是化不开的轻愁，侍月心中忍不住叹息，自公主出了阁，便在没瞧见那女儿家的明快飞扬了，而这几日来，公主的心思似乎又重了不少。

萧情的话还没有说完，一个小沙弥过来传话，“女施主的签，慧远大师亲自给您解。请施主移步禅房一聚。”

听到这话，萧情的面色有些惊忧，她的这支签求的是承安的姻缘前路，竟是惊扰到了慧远大师，“这签可是有何不妥？”

引路的小沙弥为难的说道，“......那倒不是，是支上上签，只是这签文并不在问签处，其余的小僧也不知了。”

萧情的心里愈发的不安，侍月便宽慰道，“既是上上签，自然是大吉，公主自是会如愿的。”

“但愿吧。”

禅房前是一方菜园，一口井，只是都被积雪覆盖着，小路上的雪也不曾有人清扫，踩在上面还能听见“咯吱咯吱”的声音。

只听到廊下一阵清脆的碰撞声，原来是窗下挂着的木质风铃，迎风摇动。

小沙弥向萧情双手合十行礼，“就是这里了，师父请您进去。”

......

萧情打开房门，这间屋子几乎一览无余，一塌一桌一老僧。就在她进来的时候，静静打坐在蒲团上的老僧放下了合十的双手，长眉下的双眼像屋外的古井一般，深不可测，平静无波。

“慧远大师。”长公主双手合十行了个礼，这才跪坐在老僧对面的蒲团上。

慧远笑了笑，“殿下别来无恙了。”执起一旁烧开的水壶，将一缕沸水注入面前的茶盏中，杯子中的茶叶在水中舒展这枝芽，浮浮沉沉，随后那茶香由浅及深，越来越浓。

“大师......”纵使茶香扑鼻，此刻的长公主却无心品茗，她的手心浸了些汗，“不知大师对那支签何解？”慧远是有名的高僧，以见解超远闻名，凡是他亲自解的签，无一例外。

长公主每年过来为亡夫点长明灯，讲禅礼佛之事都是听从慧远大师。

慧远大师拿出了那支签，看了长公主一眼，眼神里透着股庄严肃穆之感，“殿下这支签为何人所求？”

“为小女，求......姻缘前程。”

“......承安郡主。”慧远慢慢展开面前的签文，声调低沉缓慢，还带着股令人信服的意味，“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这签是帝王燕。”

这是一支上上签，而且是签中之签，只有一人拿到过此签，便是前朝末帝的皇后，慧远百感交集，传说此签所寓的女子会成为影响朝堂的因素，会导致江山变迁。而那位皇后就曾专政朝政，威胁皇帝。最后山河国破，一杯毒酒葬送了一生。

“大师......小女有何不妥？”

慧远的神情带着不合佛祖的深沉，仿佛明镜染上了红尘的悲哀，“殿下解签之前可愿听老僧说个故事......这签，名叫‘帝王燕’，五百多年前，有个女子......”

......

而在护国寺的后山，大红色绣黑色丹顶鹤的毛绒大裘铺在地上，承安穿着小袄盘腿坐在地上，看着前面师父给她演示鞭法。她的额头在这冬日里还沁出了不少汗水，气息也有些喘，显然才练过鞭子。

她的眼底难得迸射出极为兴奋的神色，看着前面千沉统领挥舞鞭子的动作，她坐在原地，手还是在跟着比划着。

千沉统领最后蓄力一鞭抽出去，带着深厚的内力，一下子劈开了前面二人合抱粗的大树，随后身形直立，鞭子收回手中，周身的气息稳定又强大。

承安看着师父一下子劈开了大树，圆溜溜的眼珠子瞪的更加圆了，小嘴吃惊的张的老大，回过神来后，两只小手就止不住的鼓起掌来。

千沉统领见状，朝她露出个略显纵容的温和笑意，承安见师父朝她走过来，赶紧站了起来，十分谄媚的过来扶住千沉统领的胳膊，让他坐在旁边大麾上，随后从随身的食袋里掏出了一方帕子裹着的一把牛肉干和一个水囊递过去。

承安悄咪咪的告诉他，“护国寺里头不准杀生不准吃肉不准喝酒，师父斋饭一定吃不惯，所以承安就偷偷把藏过来的零嘴分您一点。”说完食指放在唇边，向他比了个“嘘”声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