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案情来重演（2/2）

慕沉川的手还有些发颤，双膝上沾染的尘土她没有拍去，只是眸色清晰，月下凛凛，接下箭矢，嘴角微动：“臣女，领命。”她没有什么多余的话头和动作，收敛着下颔，竟有些叫人不敢置喙。

小公主狠狠咬牙：“慕沉川，你敢！”她微微往后退却了两步，“你敢动手，你们、你们统统都要被诛九族！”清和小公主一双眼都震惊的瞪大了起来，原因无他——

慕沉川就仿佛听不到清和在说什么，她无所畏惧，如同往常一样拉开了弓箭。

清和对峙上了慕沉川，几乎隔着那月光和郁郁葱葱的景色互相看到心底里，又仿佛是某种无形的气势在较劲，谁也不肯退让一步，谁也不愿意退让一步。

如同娇蛮放纵杠上了沉寂深渊。

春桃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慕沉川，她自从开弓上箭后就很少开口，她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又是什么罪名，所以，多说无益——

你们要看的，皆是呈现。

慕沉川的眼神中没有一点动荡，春桃看不到曾经的那些官家小姐在对上清和时候的那种虚荣又或者敬畏的神色，反而，慕沉川坦坦荡荡不需掩饰——蕴意、厌恶、不屑——

你能看到的也能感到。

春桃几乎被这一刻心底里能感受到的那种感情所震慑了下，所以她胆战心惊，因为春桃很清楚——

慕沉川在这一刻，毫无惧怕。

这是一种很可怕的感情和气氛，既危险又叫人觉得可敬可佩。

她连忙替自家主子求饶：“王爷您开恩，殿下说胡话的，您、您千万不要将公主那些任性的话当了真呀，”她一把抓住了小公主的裙摆，“公主，求您别置气了，您、您就和王爷认个错吧……”她急得是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掉下来。

清和被春桃吵的烦心，反观慕沉川压根没有受到半分的影响，谢非予和慕沉川，这两人气定神闲却又一唱一和的仿佛生来就有着某种难以叫人喟叹的契合，清和公主压根就不理解——

慕沉川是个奇怪的小姑娘，有时候就像个墙头草，谄媚讨好的话什么不会说，可偏偏在你预料不到的时候，她的凛冽心骨叫你都觉得丛生出无数的心畏和惧怕。

你捉摸不透，甚至，不知道这样的人，是生抑或是死好。

清和一把推开旁边喋喋不休哭闹的春桃，终于正色着脸深深吸了口气：“清和从来没有怀疑皇叔的话。”她咬着唇角，看着箭矢对着自己，“这闹剧可一点也不好笑。”

闹剧。

小公主最终败下了阵来。

慕沉川放下了箭，无他，清和小公主既然承认了这是一场闹剧，那就意味着所有的罪状都不存在，甚至她还昂下脑袋，仿佛在学那娇蛮小公主的趾高气昂，又叫你不那么轻易的看出，但她实实在在的仿佛在宣告，清和输的彻彻底底。

小公主一双眼睛里都好像要冒出了火苗，她的长袖捏在手心中已经褶皱的厉害，春桃跪在地上死死握住清和的手，心里已经不断念叨着，小祖宗您行行好先收敛收敛这脾气。

慕沉川眨了下眼睛，她走到清和公主的跟前将弓箭交给了那还跪在地上的护卫，不卑不吭的弯下身捡起了那些碎裂的玉石葡萄，她抬起头，眼神落在小公主同样清冽的眼睛里。

“多谢殿下。”她这句话不轻不重也没有什么感情，仿佛只是客套的寒暄，却有带着几分悻悻然的味道。

小公主演了这么多的戏却也没讨得多少的好处，唯独可惜的是——

慕沉川垂下头看着怀里已经四分五裂的葡萄，这对于慕沉川来说也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是宝贝的宝贝，已经难以复原了。

慕沉川，你喜欢的，永非完璧！

清和公主的话听起来赌气，却叫慕沉川在这清冷月光下觉出了两分透骨的寒凉，似是在宣扬和诅咒着什么，就如同现在捏在掌心中冰冷的玉石，就算再完美再珍贵，也逃不离。

她下意识抬头去看那高高在上的佛爷，谢非予却背着身，蓝衫一身凛冽侧立在旁，金红的衣衫早已坠上桃花半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