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陪她玩猫捉老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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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晴晴有点仓惶地低下了头。

“喂——有就有，没有就没有，你这是害羞还是回避呢？”麦萌见她不语，转过头看了她一眼。

“我，我也不知道。”她搂紧子萱的肩膀，小声嗫嚅道。

其实，不是害羞，也不是回避。只是，她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因为在她的意识里，似乎觉得这三个字早已经离自己远去……

现在的她，哪里还是会为一句承诺或者一个痴痴的眼神而心潮澎湃的那个年纪呢！

麦萌没有说错，她肯这么稀里糊涂地跟了方宇翔，不只是因为他是子萱的亲爹。但是，却不是因为他对她说过什么蜜语甜言什么爱情箴言，而是，他敢给她一份安定，让她安心。

虽然，这份安定里有太多不确定。

虽然，这份安心里，有太多不放心。

她更不确定，他做这么多，是不是因为——爱。

但是，比起给子萱一个完整的家，比起她这颗漂泊了这么多年的心，终于有了想要停泊的感觉，那些虚无缥缈的承诺又算得了什么。

“什，什么？什么叫你也不知道？你这回答让我好凌乱啊！他有没有跟你表白过你都不知道？我勒个去啊！晴晴，你是故意装傻的吧？”麦萌难以置信地拧紧了眉，对她的回答嗤之以鼻。

“我不在乎这些。”她轻轻抚摸着子萱的头，明显地感觉到自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有多么凄楚。

“那看来就是没有了！”麦萌无奈地摇摇头，语气软了下来：“晴晴，我知道你是真的不在乎这些，可是你得明确他值不值得你不在乎这些！

不是我说你，虽然我没有跟臭男人们谈过恋爱，但是在酒吧混迹了这么多年，我每天听到的爱情故事都TM可以写一部肥皂剧了！‘Iloveyou’这三个字呢，虽然听起来很俗！但是，一个人爱到浓时，这句话自然会情不自禁的说出口，并不是谁在乎，谁非要去想要的！

有的男人舍得给女人买豪宅豪车买LV买Prada，但是就是吝啬地从来不对她说那三个字！这是为什么不用我说，你也知道！据我了解，一般情况下，只有两种男人不稀罕对女人说这三个字。

第一种，只爱女人身体的男人，男人给女人钱，女人给男人暖床，各取所需的钱色交易，男人当然不会额外地再赠送给女人一句‘我爱你’了！第二种，就是没有胆量的男人！他害怕自己给不了女人想要的，所以，他不敢对她作出承诺！”

“萌萌，你什么时候成为情感专家了？我怎么听着像在听知心姐姐的节目啊！”骆晴晴目瞪口呆地听着麦萌的分析，突然觉得她不再是平常那个嘻嘻哈哈大大咧咧的大女人，更不是一个只对女人有兴趣的蕾丝百合，而是一个心思细腻见解独到却一针见血的女性知音！

“嘿嘿！虽然我没有身经百战阅男无数，但在爱情的世界里，不分男人女人的，我也只不过是久病成医罢了！”麦萌咧嘴笑道。

骆晴晴却从她的话里听出了自嘲和悲凉的感觉，心上不由地滑过深深的心疼。

不管怎么样，自己身边还有子萱无时无刻陪着自己，而麦萌，什么时候才可以有一个真正的家。

一直坐在骆晴晴怀里玩着妈咪手机游戏的骆子萱，虽然没太明白两个大人之间的对话，但她却很清晰地捕捉到了“我爱你”和“Iloveyou”这句话。

小家伙忍不住仰起小脸插了一句话：“妈咪，爹地什么时候把你娶走啊？我们班同学说他们都没参加自己爸爸妈妈的婚礼，我要是能参加妈咪和爹地的婚礼，他们一定都会羡慕我的！”

“噗——”麦萌从后视镜里看到小家伙又认真又期待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宝贝，下次见了你爹地，你自己问问他呗！问他到底想不想把你妈咪娶回家！”

“可以吗？妈咪！”骆子萱冲骆晴晴甜甜地笑。

“宝贝，麦萌阿姨家不好吗？妈咪要是走了，你可不能经常见麦萌阿姨和嘉铭爸爸了，他们会想你的哟！”骆晴晴轻轻地点了点子萱的额头，眸子里宠溺满溢。

“喂——”麦萌不乐意了，“你可以重色轻友，子萱才不会的！是吧？宝贝。”

“反正我跟麦萌阿姨说好了，爹地要是不把你娶回去，我就永远跟麦萌阿姨住一起！”骆子萱嘟起小嘴。

“萌萌，这些繁文缛节就这么重要吗？”骆晴晴自己也觉得茫然了。

“当然，不重要！但是，你要看他敢不敢给你！”麦萌言简意赅地总结陈词。

她低下了头，心里面五味杂陈：虽然不知道他事业上的事有多么复杂，但是她看的出，他在努力地拉近他们之间的关系。

既然选择了相信他，就给他充足的时间吧。她苦涩地扯了扯嘴角。

————

方宅。

午饭后，不等老爷子提议新话题，方宇翔慵懒地伸了个懒腰：“我回公司了！你们慢聊！”

马一金看他要走，连忙站起身，抱歉地对方恒山说：“那我也走了，改天再过来看您。”

方恒山虽然对方宇翔这种吃了饭就拍拍屁股走人的完全应付式态度很不满意，但是看到马一金，心里也就平衡了。“年轻人事情多，我就不留你们了！都去忙吧！”

方宇翔长腿刚跨出一步，转身走到方芳跟前，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你这姐姐当的，是不是故意把我往水深火热里推呢！”

方芳优雅地莞尔一笑，大方地凑到他耳边说：“姐姐的良苦用心，你以后自会明白！”

“那好吧！”方宇翔挑了挑眉，淡淡地看了一眼凌浩，大声说：“那新项目的事，就有劳你和姐夫了！”

走出客厅，看到方芳和凌浩没有跟出来。方宇翔领着马一金走向小园，边走边小声对她说：“一金，还记得你上次粉过敏时，走到这里看到的是什么吗？”

“什么？”马一金认真地看了他一眼，觉得他眉心处突然变得好凝重，而那双深邃的眸子里却似乎渗透着神秘。

“没什么，我就想问下，看是什么，让老爷子移除了算了！免得你不小心又粉过敏了！”方宇翔淡淡地说。

马一金停下来扫了一圈周围的各类卉，秀眉微蹙，认真地想了想说：“我记得就是走到这里附近，闻到的一股特别浓的香！是黄色的，但是我没来得及看是什么！”

“恩，那我让老爷子回头把院子里所有黄色的都处理掉！”

方宇翔说完，大步向外面走去。

“宇翔，我想去逛逛商场，买几件新衣服！下周开始，我几乎每天都有节目，我可不想天天穿一样的衣服录节目。”马一金紧紧跟在他后面，鼓起勇气问他。

方宇翔放慢了步子，转身对她说：“金座、正茂、飞跃，A市的几大购物广场，都是方氏的！国际品牌的女装悉数都有，我让市场部经理带你去。”

说着，他拿出手机就要打电话。

马一金一把抢过他的手机，“你明知道我是想让你陪我的！”

方宇翔从鼻子里轻哼一声，从她手里拿过手机，“你知道的，我不了解这些！还是让内行的人带你去选吧！”

“我不让你帮我选，你负责看就行了！”马一金上前拉住他的胳膊，撅嘴撒娇。

方宇翔看了一眼时间，“跟几个部门经理说好了下午要开个会，你应该也听说了，最近新建项目很多！回头再联系！”

说完，他不动声色地甩开她的胳膊，径直上了车。

车子刚开出去不久，他就看到后面紧紧跟了一辆红色的Q7。他快她也快，他慢她也慢，他踩了急刹车，她的Q7也戛然停了下来。

他咬咬牙下车走到Q7跟前，马一金摇下玻璃冲他甜甜地笑：“出去的路就这么一条！”

“开车的技术还可以呀？你不是一向对机动的设备没有兴趣吗？”方宇翔蹙眉问她。

“没办法，为了追求自己想要的幸福，我可以改变自己！”马一金一语双关。

方宇翔心里一顿，这话明显是说给他听的。“那好，祝你成功！”

语毕，他回到车里，打开GPS，唇角勾起一抹玩味。

车子驶出郊区，慢慢进入了市区，马一金的红色Q7始终像一个招摇的影子，不紧不慢地跟着他的车。

在一个十字路口，瞅准绿灯还有五秒钟的时候，前面还有一辆车，他徐徐放慢了车速，马一金虽然纳闷他怎么这么遵守交通规则，但不得不跟着他的速度慢了下来。

右手放在调速杆上，他跟着最后三秒的绿灯一起在心里默念。

3—2—……

黄灯还未亮起，他的车突然发动，急速左转，在闪烁的黄灯中成功掉了头，随着车流驶入了对面的行车道里。

马一金睁大了眼睛，可是待她反应过来，想去发动车子的时候，斑马线上已经是密密麻麻过马路的人群了……

“方宇翔！你过分了！”马一金抓狂地吼道，把喇叭按得“哔哔”直响，引得过往的人不住侧目。

“跟我玩猫捉老鼠？”方宇翔懒得再回头去看那抹刺眼的红，心里冷笑：“跟你已经玩了这么多年了，你什么时候才能看清楚？”

摆脱了马一金，方宇翔迫不及待地拨通了骆晴晴的电话。

此时骆晴晴、骆子萱、麦萌和张嘉铭刚结束午餐，子萱童鞋这几天突然喜欢上了骆晴晴手机里的游戏，刚放下吃饭的勺子，就悄悄从骆晴晴包包里拿出手机，玩起“捕鱼达人”。

方宇翔的电话打进来的时候，“loveone”刚闪了一下，手机屏幕便突然全黑，没电了！

“妈咪，你的手机没电了！玩不了了！”骆子萱嘟着嘴把手机装进了骆晴晴的包包里。

“给给给，玩我的，嘉铭爸爸呀，才充满的电！”张嘉铭掏出自己手机递给了骆子萱。

麦萌看时间还早，提议去旁边的商场血拼一番。在张嘉铭和骆子萱的共同赞成下，一向对购物提不起兴趣的骆晴晴也只好舍命陪君子了。

方宇翔听着手机里传来的“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只好翻出老刘的号打过去询问。

“哪个购物广场？……好，我现在过去。要是去了别的地方，随时打给我。”方宇翔挂了电话，掉转车头，向老刘告诉他的购物广场驶去。

骆晴晴一行四人从购物广场出来的时候，等在门口车里的方宇翔一眼就看见了她们，忙下车走过去，抱起了骆子萱。

“宝贝，今天有没有想爹地？”他宠溺的吻落在小家伙粉嫩的小脸上。

骆子萱看着从天而降的爹地，灵动的大黑眸里闪过一丝惊喜，可转瞬就被委屈替代，小嘴撅得高高的：把头扭向了骆晴晴那边：“不想！”

骆晴晴手里提着给子萱买的两本书，差点就因为他的意外出现而掉到了地上。而麦萌和张嘉铭，则站在原地，看到父女俩见面之后，相互看了一样，各自意味深长地撇了撇嘴。

“不想爹地啊？”方宇翔失望极了，皱了皱眉，满脸挫败。“可是爹地很想子萱啊！”

“爹地不守信用，所以子萱不想爹地！”骆子萱嘟着嘴，奶声奶气地发表不满。

方宇翔明白了，这小家伙是为今天上午没来接她们的事不高兴呢！他满含歉意地看了一眼骆晴晴，她忙错开他的视线，低头将耳侧的碎发撩到耳后。

她没有想到他会突然出现，出现在这人头攒动的商业区，出现在她和她的朋友面前，让她措手不及。

张嘉铭首先看到了方宇翔和骆晴晴两人之前暗生的情愫有点不对劲，悄悄用手肘撞了撞麦萌。

麦萌先是一愣，后又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从方宇翔怀里接过骆子萱，“宝贝，走，我们去车里等妈咪！”

“妈咪，快点回来。”骆子萱水汪汪的大眼睛企盼地看向骆晴晴。

“妈咪跟你一起回去。”

骆晴晴绕过方宇翔，去追麦萌的步伐，却被方宇翔长臂一挡，拦了下来。

“你在生气？”他挑了挑眉，明知故问。

“没有，堂堂的方氏集团公司日理万机的大总裁，我怎么敢跟你生气？”她抬眸，倔强地盯着他。

“呵呵。”他低头嗤笑，“火药味浓得都够造个原子弹了，还没生气？”

“我才没有时间，也没有力气跟你生气，出来好久了，我要带子萱回去休息了！”

她左挪两步想要绕过他，却被他牢牢地按住了双肩。

“那你先带子萱回去休息，把子萱的户口本给我，我去办理改名的事。明天我过去接你们，下午一起送子萱去上学。”他急切地要一件事一件事办妥，让她们母女俩成为他方家人，只是第一步。

“保险箱目前还打不开，子萱的户口本暂时取不出来。”她突然想看到他着急的样子，故意抬头扁嘴做不痛不痒的无奈状，笑道：“肯定是你亏心事做多了，老天都不想随你愿。”

“打不开？哪个银行的？我去取。”他眉心紧锁，着急得不得了。

“你去取？你以为银行是你家开的？就算是你家的，你也不能做违法的事吧？”她无力地冲他翻了个白眼：“麦萌的手受伤了，指纹保险柜打开不了，等几天吧！”

方宇翔双手无力地垂下，“早不受伤，晚不受伤，偏偏这个时候受伤？不是故意的吧？”

“你才是故意的！子萱这两天对你很不满，你就别来找我们了！”她不愿意听到他诋毁她的朋友。

“为什么？就因为我今天爽约？”他哭笑不得，可是明明提前打了电话的。

骆晴晴咬了咬唇，低低地说：“因为，她不喜欢说话不算数的爹地。我也想明白了，如果你处理不好你自己的事，给不了子萱一个光明正大的名分，那就不要再来找我们母女俩。”

说完，她推开他，头也不回地向麦萌的车走去。

方宇翔愣在了原地，怔怔地看着她倔强的背影上了车，再怔怔地看着麦萌的车缓缓驶出停车场，绝尘而去......

原来，原来没有人不在乎身份的……既然如此，我一定让你们安安心心、心甘情愿地做我方家的妻女。

方宇翔刚毅的唇角突然变得有点落寞，艰难地扯出一个弧度。

坐回自己的车，他迟迟没有把钥匙插进锁孔。这几年，身边突然出现的这些人，经历过得那些事，像旧电影片一样，闪着黑白的斑驳雪，一个镜头一个镜头地从他脑海里掠过。可是到了最后，只剩下两滩殷红的血迹。

一滩是自己爱的第一个女孩，死之后留给自己唯一的颜色。另一滩，是六年前的那个雷雨交加的夜晚，床单上那抹罂粟怒放般的鲜红……

提起勇气去爱的时候，已经没有了机会。如果这一次，他再次失去她的话，恐怕这一辈子都无力去爱。

紧咬牙关，深深地吐出一口气，他拨通了王显达的电话。正想催促一下他钻戒和约监狱管理局局长雷洪涛的事，接通电话的第一秒，电话里传来王显达焦急的声音。

“老大，我正想找你呢！刚才方董亲自给我打电话，说新建谷光区东一路购物广场的事，他同意了！让我现在就去把头款打过去。”

“你怎么回应的？”方宇翔蹙紧了眉，深邃的眸子里却划过深深的鄙夷和不屑。

“我能怎么回应？我虽然是财务部总监，但是我上面还有主管财务部的副总经理啊，就算没有方芳副总经理，还有你这个大总裁啊！你们都没发话，我怎么敢动公司的一分钱！这不是把我往死路上逼吗？”王显达正在赶往公司的路上，一边开车一边给他打电话，急得却跺起了脚。“可是，可是董事长直接就怒了，训斥我去好好学习公司章程，到底方氏是谁说了算……”

“当然是董事长说了算！”方宇翔慵懒地靠进了座位里，眼睛里却发射出阴鸷的眸光。

“老大，现在到底怎么做？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头款的两千万现在可能连眼睛眨都不眨一下，但这连全款的5%都不到啊！”王显达差点就要哭出来了。

方宇翔勾了勾唇，慢悠悠地吩咐王显达：“你先回公司，给各个部门负责人联系，让他们通知自己部门的员工，明天加班一天，并且要比往常提前一个小时到办公室！另外，让他们一个小时后到我的会议室开会，如果来晚了，年底的绩效奖金扣一半！”

“那？头款的事？”王显达轻松了不少。

“你—说—呢？”方宇翔故意一字一顿地答。

挂了王显达的电话，他对着手机冷冷地哼了一声，直接打给了方恒山。

“当时你答应我只要我接管了方氏，你就不插手，而且对我的管理方式不闻不问。但是这几年，你不是一直好奇我的办法吗？那你明天一定要来方氏，让你亲眼看看我是怎么管理你的方氏的！千万别来太晚，错过好戏就别怪我对你不敬了。”

那边，不等方恒山反应，他就直接挂了电话。

这一次，他懒得再强压着性子对他“您”来“您”去。如果在感情上，他可以一次次用“父子”的关系让自己忍住不敬，但如果为了滥用感情，对不起，他当然不会让这个总是因感情泛滥而让周围的人替他埋单的糊涂老爹！

去公司前，他想给骆晴晴打个电话，可是拨出了号才想起她的手机关机了。犹疑了一下，只是发了一条文字短信过去：对不起，请相信对我来说，你和女儿是最重要的。有些事不及你和女儿，但只有处理好了这些事，我才会更有资格去名正言顺地把你和女儿接回我们自己的家。

回到办公室，他在电脑跟前噼里啪啦忙了一番之后，打印出了一张调查表，自己走到大厅的复印机旁亲自打印了二十多份，拿到会议室分发给了各个部门的负责人：“明天在9点前，把这表发给你们部门的每个人，并统计汇总，9点在这里开会交汇总后的结果！”

骆晴晴的手机直到晚上充满电才开了机，躺在床上，当她看到方宇翔发来的短信时，抿紧唇看了一眼旁边刚刚睡着的骆子萱，觉得喉头有点发紧。

第二天，还不到9点，方氏各部门的总监都悉数到了36层的小会议室，每个人拿着一大沓一大早整理统计出来的投票调查结果，对第一老板这突如其来的加班原因各种猜测众说纷纭。

就在会议室里议论纷纷的时候，方宇翔推门而入。平日里深邃的眼睛里微微充斥着赤红，下巴出现了泛青的胡茬，虽然满脸疲惫，但唇角在踏进会议室的瞬间深深地勾了起来。

会议室里顿时鸦雀无声，二十余人正襟危坐，眼神齐刷刷看向慢慢走向领导席的方宇翔。

他没有坐下去，只是放下手里拿的一个文件夹，以王者的风范扫视了一眼众“臣子”门，笑着说：“辛苦大家了！看来不光是我，各位对年终的奖金也很在乎很期待嘛！”

众人不语，坐在旁边的王显达悄悄地撇了撇嘴，心里说：“你以为都跟你一样，拿不拿这奖金无所谓呢？辛苦了一年，谁不想让腰包鼓鼓的？”

方宇翔指了指旁边的一抬笔记本电脑对苏秘书说：“苏秘书，你去把大家手上的统计结果收上来，做一个最终的汇总。电脑里已经做好了汇总公式，直接输入各部门参加本次调查投票的人数和选项就行了。”

在苏秘书应声去收各部门负责人交上来的结果时，方宇翔抬眼看了看会议室里大钟：差一刻九点钟。

他的脸上始终浮着淡淡的笑意：“大家稍安勿躁，董事长正在来方氏的路上！等他来了，我们的会议就很快开始。”

“不用等了，我来了！”

正说着，会议室的门被推开，方芳和凌浩一左一右搀着精神抖擞的方恒山慢慢走了进来。众人忙起身，毕恭毕敬地颔首打招呼：“董事长好！”

“好好，你们继续开你们的会，我今天只是一个旁听者。”方恒山笑得温和慈祥，转身对方芳和凌浩说：“你们也各归各位，开你们的会去，不用管我。”

方恒山走到会议桌的尾部，坐到了与方宇翔遥遥相对的椭圆形会议桌的对面，好整以暇地等着方宇翔的下面的内容。

方宇翔看了一眼还在紧张统计数据的苏秘书，终于进入了正题：“好。既然都来齐了，那我就废话不多说了。赶这么紧让大家来加班开会，就是想讨论一下我们年终效益奖的问题。

往年的年终奖，我们都是在公司全年整体效益的基础上，结合每个部门的业绩、每名职员的平时工作情况和考核来核算的。不算高层的额外兑现奖，我们方氏的每名正式职工每年的年终奖平均在一万五千元左右，临时用工的年终奖在六千块左右。

根据昨天晚上人力资源HR里的数据来看，方氏现在一共有正式员工34568人，临时工4231人。这笔账很明确，方氏每年年底光支付给员工的奖金大约在五亿五千万多。”

“啊？”

“这么多啊！从来没计算过！”

方宇翔说到这里，底下一片哗然，大家不可置信交头接耳，除了主管财务部的方芳和王显达淡然地笑了笑之外，没有人对这笔巨额奖金不感意外。

方恒山和凌浩的眼里，此时却放射出了同样的眸光。他们当然不知道，方宇翔这个时候在大家面前算这笔账的意图在哪里。

这个时候，苏秘书把刚刚统计出来的结果打印了出来，递给了方宇翔。

他扫了一眼纸上的数据，举起来晃动了一下，说：“这就是各部门辛苦了一上午统计出来的结果，我听说有些有外部市场的部门，从昨天晚上就开始做这项调查了。那么现在，我就把结果向在座的所有人汇报一下。

昨天让大家调研的问题只有一个：

关于对今年年终奖的期盼，请在以下三个选项里选择一个。

A选项：个人隐私，当然希望公司发得越多越好——辛苦了一年，这也是理所应当的。

B选项：贡献出来，作为公司新建项目的资金——只有公司更强大了，员工才会更好。

C选项：看情况吧，公司要是有合理理由剥夺了所有人的奖金，那我也少数服从多数。

从目前统计的结果来看，选择A的占了92%，而且选择这一项的人员性质里，96%的人是我们方氏的正式职员。

选择B的，占了0.05%，也就是大约有20个人。选择C的占了7.95%，且选择这个选项的人，大部分都是我们的临时用工。”

方宇翔的这一结果又引起了底下的轩然大波，方芳秀眉蹙起，不明所以地优雅一笑，问他：“宇翔，怎么突然做起这个调查，让大家做这样的问卷，大部分人都会猜测是不是公司今年的年终奖没有了？要是我的话，我就会这样认为，这个问题只不过是个预防针罢了？”

方宇翔笑而不语，伸出手把大家的议论压了下去，他淡淡地睨了一眼坐在对面开始有点紧张的方恒山，说：“这个结果，其实大家不应该感到意外，因为与你们自己部门交上来的结果不差分毫。从这个数据我们不难看出两个问题：

第一，这个结果是充分民主的；

第二，不同岗位的员工对年终奖的期待所有不同，但大家对年终奖还是抱有很大希望。正式职工对奖金的期盼是合理的，也是情有可原的。而临时工之所以会选择做墙头草，就是因为他们也会算账，反正是全部捐给了公司，我们捐的还没有他们正式职工的一半多，他们都捐了，我们还怕什么？当然，这也就是他们为何会是临时工而不是正式员工的最根本原因所在！

在这里，我插句话，对人事部正确的选人用人提出口头表扬。另外，我相信在座的各位中层领导们，你们应该是选择B选项主体人员吧？”

语毕，他勾着唇，意味深长地扫了一圈底下一个个把头慢慢低下去的各部门负责人，眸子里闪过一丝高深莫测的光。

顿了顿，他语气坚定地说：“今天的会呢，就开到这里，请大家下去之后，一定要安抚所有参加了今天调查的员工，让他们放心：公司今年的业绩比往年任何一年都好，大家不要担心自己的年终奖。今年的奖金只会比往年多，不会少。就算公司有一天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也绝对不会把员工的应得的报酬中饱私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