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2/2）

冯真限仰头看了一下，院外有一棵参天老树。他把包袱缠在肩上，三两下窜上了树，手脚麻利地攀上了墙头。

“居然养了颗魔果树，这得用多少根兽骨做肥？”

冯真限朝院中探头望了一眼，就看到院内长着的那株年份更老的老树，上面结了些果子，没人采摘，有些甚至趋于枯瘪，他艳羡地叹道：“简直暴殄天物，这院子也是偏僻，平时都无人光顾吗？魔果服用一颗，等于增长百年修为。可惜我天生经脉细微，无法修魔，若是经脉正常，有这机缘，吃上十颗，增千年功力，何必还要去什么仙山求学？”

冯真限顺着树干滑下，落地，正要起身，结果抬头就看见一双乌黑的大眼睛，一个小奶娃娃正坐在门前玩泥巴。

冯真限暗叫“糟糕”，忙竖起指头，“嘘”了一声。

不知这奶娃娃是被惊住了，还是胆量太大，竟然没有哭叫。趁着奶娃娃没出声，冯真限推开窗户，手撑窗沿，兔起鹘落，溜进了里屋。

屋里有个轻纱幔帐，帐里睡着个妇人。纱帐外，摆放着一只摇篮。

摇篮里，是个熟睡的新生婴儿。

在衣和襁褓的映衬下，她皮肤粉嫩，瞌睡打得安详宁静。仿佛能看到她长大的样子。

冯真限抬手摸了摸她的小脸。

这不是他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幼妹有什么怜惜亲近，而是李明的意识支配着他的身体。

冯真限觉得奇怪：“前辈跟这家人认识？”

问出这个问题的答案，也许就能弄清李明闯魔山的原因，就能知道李明的来历。

李明什么都没说，他心里有一股悲伤，在逆流涌动。

“你身上带了什么法器吗？”

敖岸山银钱不缺，但少有铁、玉等矿源，法器在魔宫属于管制严格的物资，冯真限一个不受宠的，平时连传讯玉玦都能省则省，哪能有珍贵的法器。

他最后在身上摸出了一块玉牌。这倒不是什么稀缺之物，是每个子女在出生后，熏池给的身份象征。

李明把它挂在了婴儿脖子上。

冯真限没有舍不得，而是越发好奇了：“前辈这是何意？”

“十五年后她有一生死劫，我在这玉玦里封了一道仙决，能保她平安。”

冯真限眨了眨眼睛，没说什么。

很快，门外传来动静，婢女端着水盆进了院中。冯真限闪身从窗户跳出去，离开了。

不久，屋内传出婢女的惊疑声：“是谁？”

“怎么回事？”帐内的年轻美妇人被吵醒。

“夫人你看！奴婢刚刚出去打水的功夫，不知道是谁把这个放在这儿的。”婢女把玉牌递给年轻妇人。

年轻美妇人翻过玉牌观看，摩挲着上面的痕迹，念出声：“二十九。”她的眼里闪过母性的柔光，“这是月牙的兄长里，第一个来看她的。”

“二十九？”婢女歪着头想了想，“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魔宫中有个二十九少主？”

“主上倒是时常在我耳边念叨，也是个受尽冷待的人。我忽然想起一句词来，‘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日日闻君不见君，共饮一江水’。”

美妇人抿着嘴笑了起来。

女婢听得一惊，忙道：“夫人不必介怀，虽然各院冷落我们，可主上的心里有夫人啊。”

美妇人叹了口气：“这一胎，如果是个儿子，我们还有一争之力，可惜……是个女孩。主上的修行，已修至封魔巅峰，很快就要闭关冲境。百年之内，若主上仍收不到任何的天道昭示，他的大限就要到了。魔宫主位掌握在那几个少主手里，等到魔宫易主，这魔山，哪还会有我们的容身之处？”

“夫人千万不要妄自菲薄，就算将来全殿都被遣散，您还可以回堂庭不是吗？”

“那荒冷之地，我才不要回去。拿上回礼和我的手札，去西偏院拜访一下二十九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