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夫诸幼兽（1/2）

();

敖岸山。

第一批冬眠的长蛇醒了。鸾鸟拖着长尾在树上抖动斑斓的羽毛。

大乘期的启智境妖兽静立在洞穴外，呆头呆脑地耸了耸后颈上的鬃毛，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然而妖识探过去，却什么也没有。

原本能把百里外看得一清二楚，此刻只能看到三十里远。

虚空中，发着粗响声，有掺着杂质的气体在流动着，时不时发出碰撞，视野越发不可见。

一缕幽识随风卷过，落在柏树下，飘渺无声。

无声，是因为虚弱。

李明受的伤不轻。

为了最快护住北逐离的魂识，他第一时间分离识体，抢在大阵之前，救下了北逐离的魂识完整无损。然而他的肉身，也因此毁在了大阵中。

仙识，被镇魂盒扣去了一多半。——这应该是他身上，最重的伤了。

仙力，在和魔山大阵的对抗中，互相消损严重。消损的只是一部分，对于气生境巅峰的仙主来说，某种程度上，他的仙力是不会枯竭的。

然而他现在就是这么一种状态。

空气中的那股通畅之意，愈发牵强起来，思维滞涩，意识将要归于混沌，快要透不过来气。李明在树下停歇了片刻，柏树散发出的清香，让他有了短暂的耳清目明。

魔气的浓度加深了。

大概是魔山开启了山门大阵的第二层。

他想要从外界提取仙气恢复的意图被压制得死死的，魔宫这是要断绝他的生路了。

魔山这么做，实在是多此一举，又扰乱了山中的生态秩序，李明心想。以他的现状，即便是在独苏山仙气最旺盛的敬山湖里蕴养，一时片刻也很难治愈。

仙身、仙识、仙格……失去的都不会再回来，唯一的办法只有重新开始。

这些不是最急切的。

在北逐离受他牵累身死时，他的道心出现了震荡，魔气趁虚而入，不断沿着那细微的裂痕侵蚀着。

魔气侵识从未停止过。

一路躲避搜山的魔宫众人，到施转生之法，再到离开后钻进这片深山老林，魔气无时无刻不在从四面八方侵袭着他。

李明的意识下沉，停在之前的那个岸边，向对岸眺望。

那里空无一物，它已经不在了。

平时看惯了的风景改变，他一时间有些不适应。

李明顺着斜坡，往地势低的地方走去。脚下低洼不平，土坳岩石凹凸起伏，深一块浅一块地分散很多池塘。这里原本是那片广阔的识海，此时近乎枯竭。

他踩出了一条路，走进海床最低处，然后转头向四处望去。

那道侵染仙格的魔气，已经没了踪迹。远处黑烟弥漫，浓尘滚滚，不计其数的魔气向着他越来越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