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反戈一击（2/2）

“大王英明。”南宫灏慨叹道：“植廷晓用兵老到，自知兵力不殆，他反攻留从效，不过是为了收拢败兵，所以前脚虽然跨向前军，后脚却牢牢地钉在后军边界上。林将军两翼张开正要包围时，植廷晓一早就警觉地嗅到危险，立马就带着收拢下的南汉败军退过边界，守到韶州，依天险关隘拒守，围歼已经是不可能了。只能，只能叩关强攻了。”

王继汐铁青着脸问道：“你说，到底走脱了多少汉军。”

“至少万余，不过，依臣看，退守在韶州的汉军，应该在两万左右。”南宫灏老实地说道。

“什么！十万南汉军竟走脱了两万，你，你战前，你不是拍着胸脯对本王说一定能全歼敌军么？”王继汐厉声责问道。

“是臣疏忽，臣有罪。”南宫灏无言以对，只能一味请罪。

看着爱臣不停地叩头，王继汐心中倒也不落忍，他也明白，这罪过也罪不到他头上，甚至罪不带留从效头上，遇上植廷晓这样心机深沉，用兵鬼测，只怕就是自己带兵也难免一败，只好跨上战马挥鞭道：“走，随本王到韶州界关去看看。”

策马急鞭，旌旗招展，毕竟是闽王亲驾，无人敢挡道，所以虽然战场凌乱，尚不及打扫，但王继汐还是很快穿过狭长的战线，来到韶州界关，那里乌压压地挤满了人群，林仁肇正在指挥部队攻城。

然而，首先映入王继汐眼帘的是正在收拢败兵的留从效。为了将功折罪，留从效急于挥兵再战，所以他力主乘胜攻打韶州，并撺掇着林仁肇一起攻城，只要破了韶州，拿住植廷晓，皆大欢喜，那他今日这一败也就显得微不足道。

“大王！”眼见王继汐亲自前来，留从效不敢怠慢，伏地拜倒请罪。

“你！”王继汐挥鞭正想责骂，但一想他也是闽地旧人，在闽国颇有人望，不好在大庭广众指责，若是堕了他的面子，心中有怨，也不利于闽国元老的团结。所以，只好拍一鞭子在大腿上，拂袖而去，策马来到军前。

“大王！”正在一线指挥的林仁肇见王继汐亲自领着中枢文武大臣而来，赶忙上前迎接，俯首行了一个军礼。

“谁命令你攻城了！”王继汐怒不可遏地训斥道。

“大王。”林仁肇愕然，看闽王一脸的怒气，情知这事怕是要讨霉头，自然不敢再拉留从效下水，只好一力承担道：“是末将，末将领兵追杀败军不及，使其遁入韶州，为弥补前过，特意领兵攻城。”

“你打下来了吗？”

“这。”林仁肇面有惭色地说道：“南岭山势险要，韶州界关因形建城，末将所部刚历苦战，不曾休整就又仓促投入攻城，再加上攻城器械不足，尤其是没有火药，所以伤亡惨重仍久攻不克。末将恳请大王，转调火药，辅助攻城。”

“不用了。”王继汐挥鞭道：“本王现在就命令你，马上停止攻城，就地休整。”

“大王！”林仁肇以为闽王是嫌他作战不力，赶忙抱拳道：“大王，您放心，只要有了火药，再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攻下韶州，为大王打开南下的通道。”

“大胆！本王的命令，你也敢质疑。林仁肇，你这是要反了吗？”王继汐厉声道。

“林将军，大王有命，自有圣虑，你照办就是了。”南宫灏在旁附和道：“这样还可以让大军喘口气，稍事休整后再战不迟。”

“是，遵命！”既然南宫灏也这么说，显然这并不是闽王的一时愤怒，其实看着艰难爬城不上坠落的士兵们，林仁肇心中也是彻骨之痛，过几日再战也无不可，于是就顺势传令收兵。

然而，事情并不如林仁肇所料，过了几日又几日，闽军早就从湘南大战中恢复过来，可以重新再战，可林仁肇等一众将军们却迟迟等不到闽王攻城的命令，心下火急火燎，好不忧愤。虽然闽王攻城的命令没下，南汉的援军竟然先到了。

原来，十万汉军在湘南被闽军歼灭殆尽的消息传到了广州，也就是南汉国的国都兴王府，引发朝野震惊，偌大一个岭南竟然成了一个无人看守的空国，就是刘鋹再昏庸也知道其中的利害。幸亏植廷晓领兵守住了进出的岭南的咽喉要道韶州，只要韶州还在南汉手中，岭南就万事大吉。可植廷晓手里只有两万人，面对数十万闽军，虽然有天险可以依恃，到底是兵少。韶州在，事犹可为，若是让闽军涌入岭南一切就完了。为了保住韶州这一道北方屏障，刘鋹也只能搜遍全境，最后唯一可战的军队也只有一万多拱卫宫廷的南汉禁卫军。这时候，刘鋹也不管不顾地将这一万多禁卫军送上前线。想着撑到夏天酷暑难耐，闽军也就自然而然的撤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