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2章 老程的礼物（2/2）

啪嗒一声，音乐戛然而止，一个顶着仿佛多年未洗的鸡窝头、戴着复古式的黑胶框眼镜的脑袋从垃圾堆中探出来。

“大爷的，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你小子！”

老程从里到外都是个粗人，说话基本都是以“大爷的”三个字开头，这么多年陈勉都习惯了。

“呦，大爷的，你小子咋挂彩了，跟人打架了？”

陈勉摸了摸额头，毫不在意道：“没有，不小心摔倒了，磕的，我刚进小区就听到你这的动静了，怎么，又搞到了什么破玩意？”

这话搔到了老程的痒处。

“嘿，大爷的，收音机，没见过吧，”老程俯身抱起一个脏不溜秋的盒子，拖着一条瘸腿从垃圾堆里趟出来。

老程的杂货店在这里开了近十年了，专门捣鼓一些旧时代的老玩意儿，有时也会帮周围的居民通通管道什么的，所以人缘还不错。不过这么多年陈勉也没见他的东西卖出去几件，但是老程依然醉心此道。要不是因为负伤捞到一笔不菲的部队退役保障金，估计老程的生活都是问题。

“切，这有什么稀奇，北城古玩街多得是！”

“你懂个屁！”老程笑骂，指着收音机边角处的一块模糊不清的铭牌得意道：“看到没，东兴牌，好东西！”

陈勉撇嘴，“毛！还不是被淘汰了的老古董！”

“大爷的，小年轻狗屁不通，不识货！”

老程摇摇头把收音机放回去，从上衣口袋里摸出半盒香烟弹出一根点上了美美的抽了一口，一边吐着烟圈随意问道：“跑我这干什么来了，今天不上课吗？”

陈勉指指受伤的额头，“挂彩了，请假休息两天，刚进来就听到你这放着音乐，心想顺便来看看你，这不好长时间没见了嘛！”

“大爷的，你小子有这么好心？”

老程一瞪眼，多少年了，谁不知道谁呀！

陈勉四处瞅瞅，忽然神神秘秘地凑到老程跟前，“哎，上回你搜罗到的那种废旧晶卡还有没有？”

老程笑了，“大爷的，就知道你小子藏着坏水，你说那张青铜3星的晶卡？嘿嘿，想得美，哪有那么多好事，那可是军用卡，小子，还做梦呢！”

“那不是张废卡么。”

“废卡？废卡也是军用卡，知道不，起码价值这个数！”老程张开五指摇了摇。

“靠，废卡也值5000块？！”

“滚！起码50000！”

陈勉咂舌，“乖乖！那我不是发财了！不对，老程你这是抢钱！亏我还帮你修过那么多次晶卡！”

“屁！你修的那都是黑铁级的，大爷的，最多不过是2星卡，修理费才几个钱。”

“老程，咱不带这么讹人的，我这身心都受到了伤害！”

“行了行了，别跟我装委屈，老子又没问你要钱，不过晶卡是真没有了，看在你即将高中毕业的份上，程叔送你一个礼物吧，免费的！”

说着老程转身在垃圾堆里扒拉一通终于找出来一个漆皮斑驳的小铁盒。

“什么东西？”陈勉好奇地接过来。

“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陈勉揣着激动地心情掀开盒盖，这么多年了，除了上次生日收到庞洛的蛋糕之外真还没正儿八经的收到过什么礼物，陈勉决定了，无论盒子里装的是什么他都会好好的收起来。毕竟是人生中第一份真正的礼物，而且还是亦师亦友的老程送的，意义非同寻常。

盒子打开，一枚水滴形的亚光黑色晶体安静地躺在簇新的绒垫上。

“我去，原来是一枚黑水晶，我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呢，我说老程，这不会是你打算送给媳妇的定情礼物吧？”

这当然是开玩笑，不过老程也都习惯了陈勉的油嘴滑舌，笑骂道：“滚你大爷的！老子就算是搞基也看不上你这种身板的弱鸡，老子喜欢真男人，硬汉懂吗。”

“擦，老变态！行吧，那我就勉为其难的收下了，不过我说程叔，下回你要真想送礼物你就换个贵点的，这种玩意十块钱能买好几个！还有，这包装也太寒碜人了！”嘴上这样说，陈勉却紧紧的把小铁盒攥在手中，东西贵贱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份心意，何况老程这是在践行当初玩笑般的承诺：大爷的！好好学习，等你小子毕业了，老子就送你一个珍贵的成年礼！言出必践，果然真男人！虽然这礼物并不贵重，但是意义非凡。

“行啦，赶紧滚吧，老子还忙着呢！”

老程抽完最后一口烟，潇洒的把烟头随手一弹正好落进门口的垃圾桶，转身挥挥手，一瘸一拐的回到被旧物堆埋没的工作台。

“嘿，老家伙……”

陈勉咕哝一句，心中暖呼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