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摘星阁（2/2）

尽头是一排低矮的书架，上面稀稀落落的摆放着一些古旧破烂的书籍。上面落了一层灰尘，仿佛很久都无人翻阅过。

何清玄走过去，取出其中一本，说：“整个摘星阁里，只有这个书架上的书陈师爷从来不碰。他虽然好书如命，却为人谨小慎微，最害怕给自己惹麻烦。我不像他那样爱给自己设规矩，反而有时候会因为好奇过来随意拿上一本翻翻。”他把手里的那本书递给我道：“没错，这儿的书都是宫中明令需要销毁的禁书。”

我接过那本泛黄的手抄书，看到封面上写着两个大字：“国史”。

我接着一翻，随即惊讶地叫出声来：“老虎军？”

何清玄沉默的点点头。

我立刻埋头看了起来。

所有史料都和谢流岚的故事对上了。林家被诬陷的证据，林老将军通敌卖国的书信，林家上下满门抄斩的人名，还有老虎军每一次胜利的战役记录。只可惜，一个红色的字歪歪扭扭的写在上面：“删”。

真是莫大的讽刺。一个“删”字，就轻易的抹掉了一个家族和一支部队存在过的痕迹。

我连忙往后面翻去，只可惜最后一页，写着老虎军下场的那关键的一页早已被人撕掉，不知所踪。

我抬头不解的看着何清玄。

他挑了挑眉，说：“还不明白？你觉得谁有这么大的能力，能够删改史料，手眼通天？”

我摇摇头。

他无奈道：“除了当今圣上，你觉得还有谁能做得到？”

“为什么？老虎军功勋卓着，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他不想着论功行赏，反而如此行事，岂不寒了百万将士的心？”

何清玄摇头叹息：“你还不明白吗？林星然根本不能活着回来。一旦他回来，就要来翻林家的案。林家世代忠良，战功彪炳，结果却一门老小七十二条人命交代在法场上。这样的案子能随便翻吗？到时候民怨沸腾，谁能控制得住？只有林星然死在外面，这个案子才能成为死案，永远都说不清楚。他得死，老虎军上下也得跟着死。这样才能斩草除根，再无变数。”

一股恶寒从心底里翻涌上来，我喃喃道：“所以他们一直没有等到援军，等到的只有埋伏。”

何清玄走过来，低声说：“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得知的关于老虎军的事情，现在已经没有多少人提起他们了，你这个岁数的小姑娘更不应该知道这些才对。我也不清楚你从哪里得到的这两幅字画。尤其是这副《百万壮士出征图》，上面的军旗一打，有心人一眼就能认出这描绘的是老虎军。今天幸好是我看到它们。这两样东西若是被某些人看见，你会有天大的麻烦。”

我猛然抬头看他。

何清玄的脸上是从未有过的严肃神情：“圣上的手段，你也是知道的。到时候不单单是你，就连我尚且不能置身事外。你到底明不明白？”

我这才反应过来他深夜带我来此地到底是为了什么，于是说：“我明白，我向你保证不给别人看到它们，更不会给你惹麻烦。”

他无奈的叹息：“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立刻烧掉它们，当做一切从未发生过。只有这样，才能以绝后患。”

我连忙把它们抱进怀里，厉声道：“不行！”

“为什么？”

“因为，因为……”我该怎么解释？书画一烧，黑影怎么办？

何清玄沉默了半晌，盯着我问：“你和老虎军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