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颍川陈氏(2/2)
此时中常侍侯览大权在握,希望颍川太守高伦按他的推荐用人,但是高伦爱惜名节,又不想与宦官结怨,正是进退两难,陈寔得知情形后,主动揽下推荐侯览私人的事头,甘愿被士族所轻视,绝口不提高伦。高伦由此视陈寔为知己,后来高伦升迁,才为陈寔所开脱,将事情经过详细地告知众人,称陈寔“善则称君,过则称己”,陈寔惶恐而“故自引愆”,州郡感慨万分,陈寔自此名动天下,一飞冲天,于汉桓帝元嘉元年,升迁至太丘长。
太丘长虽然只为一县之长,但是陈寔干出了成绩,干出了声望,关爱百姓,移风易俗,以至于不少周围县辖的百姓迁至太丘居住。还曾有一窃贼试图到陈家进行偷窃,陈寔察觉后召集诸子进行教育:“夫人不可不自勉。不善之人未必本恶,习以性成,遂至于此。梁上君子者是矣!”,言罢,梁上窃贼大为惭愧,下梁向陈寔请罪而归,一时传为美谈,县中盗窃大为减少,陈寔为官所得民心可见一斑。
后有沛国相试图暴征赋税,陈寔多次劝阻无效,遂辞官而去,因此被宦官集团所敌视,将其列入党锢名单中,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只会进一步宣扬陈寔的声望,随着黄巾之乱的爆发,朝廷平乱无人可用,不得不解除党锢,一时间朝廷上下纷纷举荐陈寔为三公,而陈寔却闭门悬车,栖迟养老。
到太尉杨赐、司徒陈耽官拜公卿之时,群僚毕贺,杨赐感叹道,陈寔尚且未登打位,我奉愧于先之,众人皆以为然。至此陈寔可以说不是三公,却胜过三公,成为了天下屈指可数的名士之一,与荀淑、钟皓、韩韶并称为“颍川四长”,颍川陈氏也随之水涨船高,成为天下名族。
陈寔有六子:陈纪、陈政、陈洽、陈谌、陈信、陈光。
六子都有才能,但是能够说得上杰出的,是长子陈纪和四子陈谌,父子并著高名,世人将他们并称为“陈氏三君”,但陈纪陈谌又与陈寔有很大不同,如果说陈寔一生是被人称赞为品性高洁,敢于任事,不畏强暴,心存百姓。那陈纪陈谌多被称赞的往往只有一个特点:聪慧。
陈纪七岁时,父亲陈寔和一名朋友约好一同外出,约定的时间正是中午,可是陈寔等到中午后朋友仍然没有来,陈寔就没有再等,直接外出,但是很尴尬的是,陈寔刚离开不久,他的朋友便又到了。当朋友得知陈蹇已经先行,大怒道:“非人哉!与人期行,相委而去。”
在汉末这个清议风行的年代,最重风评,即使是一个很小的微不足道的细节,被人批评后也可能带来很大的坏影响,最典型的就是同时代的管宁和华歆,二人在同一张席上读书,遇有达官贵人从门外经过,管宁依旧读书,不受影响;华歆却把书抛在一边,出去看热闹。这本是再正常不过也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但是当华歆回来时,管宁便把席子割为两半,跟华歆分开坐,说:“你不是我的朋友。”此事再经过士族清议的渲染大为流传,最后割席断义这个词流传下来,华歆的尴尬也就定格在历史里了。
当时的陈寔就处在这样一个尴尬的境遇中,这时陈纪站了出来,针锋相对地回答说:“君与家君期曰中,曰中不至,则是无信;对子骂父,则是无礼。”陈纪的责问使父亲的朋友非常惭愧。就这样,原本此事可能使陈寔在士人中声望受损,现在却可以在士人中宣扬陈纪的贤明,汉末清议影响之大,也可以说是旷古烁今了。
此时的颍川陈氏,陈寔已经故去,去世时天下震动,前来凭悼的士人来自五湖四海天下州郡,人数高达三万人之多,而制衰麻白衣者也是以百计数,连大将军何进也遣使为陈寔吊祭,并下令将陈寔的事迹和品德刊石立碑,为后人所瞻仰。
陈纪陈谌多次被朝廷所征辟,但是有识之士都能看出朝廷即将大乱,汉室朝不保夕,正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所以历次朝廷的征辟都被陈纪陈谌所拒绝了。但是此次董卓进京,行废立之事,轻率杀何太后和汉少帝,威势为历代权臣之最,即使是霍光伊尹也远不能及。
如今董卓为拉拢士族,大肆征辟各族名士,手握整个东汉政府最为强大的西凉军团,又兼并了丁原所带来的并州军团,一旦惹怒董卓,绝不像之前那样应付朝廷毫无顾忌。陈纪陈谌再三考虑,最后决定答应征辟,前往洛阳就职,让排行老二的陈政来暂时担任陈家的族长。
陈政,正是我们主角陈冲的父亲,这一下,陈冲鸡犬升天,成了颍川陈氏的少族长。
如今袁绍关东起兵,响应者数以万计,然而袁绍出自汝南袁氏,深知如今士族对于天下走势的影响力,董卓虽然是强征天下名士入洛阳,可这一手以人为质,足以让大多数士族保持中立,为了确保这一次起兵一定能成功,袁绍对于关东各士族的态度则需要更加诚恳才行,大加拉拢自不必说,征辟各族名士一起进军洛阳更是应有之意。颍川与汝南毗邻,又与汝南齐名,自然是袁绍拉拢的重中之重。
天下英雄会中原!
袁绍的使者这就来了,不是他人,正是颍川荀谌。
陈冲心中风起云涌,但是脸上却是不动声色,仍然保持着名士一贯拥有的淡然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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