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天八(2/2)
“张贵人好久不见!”
“不对!”
“那……李婕妤?”
“不对不对!”
“那……”我绞尽脑汁都想不到,对这种恶作剧顿生怒意,“我不知道!!”
身后人像是得到了满意答案,放下手一蹦一跳地跑到我面前,鲜配罗裙,钿搭红唇,此人便是……
“十娘!怎么是你!”我兴奋地跳起来,拉过她的纤纤玉手,问道:“你怎么会在儿的?”
十娘坐下说:“我和皇后是旧相识,小时候咱俩是穿一条裤子的关系,后来她做了国母,我做了市斤小民,联系便慢慢少了。不过,我此次受皇后邀约来呢,主要是因为……”她伸出一根手指头指了指我。
“因为……我?”
“不是不是,是因为我自己!”
“你自己?”
说到这时,十娘颇为有些伤心,端起酒樽一饮而下:“想我十娘打娘胎里出来后,便纵横情场十几载,阅男人无数阅女人也无数。可命运弄人,造化更是弄人,活了三十多载依旧是孑然一身,无依无靠。”
恍惚间,我曾以为整日桃色不断,红尘里头打滚的十娘也会担心自己嫁不出去。
“那你此番来是奔着找如意郎君来的咯?”
十娘郑重地点点头,“没错没错,找个好郎君凑合过了下半辈子吧,总不能真的孤独终老啊。”
我赞成十娘,可要是同样的情况出现在自己身上,不能伴心爱之人白头到老,这种做法又和在大街上随便拉个两条腿的男人又有何区别呢?若真是那样,我宁愿削发为尼,青灯古佛了了这一辈子。
皇后这次设宴,目的明确,对岸上坐满的都是上京城中有头有脸的皇家贵族,富贵子弟。个个相貌堂堂,风流倜傥,闭上眼睛挑两个出来也是貌比潘安的主。尽管如此,但在寻问柳,温柔乡里觅香里头,确是一顶一的个中好手。
十娘望着对岸的男人们,手中帕子都快被她揉碎了。眼里满是愤懑,她已不止十次朝我抱怨,“这哪是好郎君,分明是败家子儿。”
那一大群男人中,我唯独瞧见了华生。
他独自一人坐在一处,与周围谈笑风生的纨绔们格格不入,也只有他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你瞧,那位公子雅趣得很呐!”
“不错是不错,只怕又是一个整日里游手好闲的废物。”
“你们是不知道吧,他可是……”
女儿们开始你一句我一句谈论着华生,我并不想加入她们,又没有生气,可我还是接连喝了三杯清酒,直到第四杯时,十娘手快的盖住了酒杯。
她狐疑地看着我,“小妮子,我很少见你这样啊。难道,你对那位公子有意思?”
我被她这么一说,脸颊子上顿生绯红,觉着火辣辣一片燥热难耐,“十娘休要胡说,我不过是喜欢宫中美酒罢了。那人有什么好的,自大脾气又不好,还常常爱作弄人,我恨他都来不及呢,怎会对他生情愫。”
十娘满脸震惊,她从未见过我这样,于是说道:“既然讨厌他,为何又将别人脾性摸得如此清楚?”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嘛!”我说完,干脆十分爽快地抱起盛酒的酒壶,牛饮而尽。这一举动在一众小家碧玉里立刻引起不少掌声,连皇后也往我这瞅了瞅,夸赞我颇有她当年风范。
对岸的男人们跟打了鸡血似的一个比一个起劲,纷纷抚掌说:“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又是几壶清酒下肚,我似乎有些醉意了,站都站不稳,口里尽说胡话。皇后见我醉的三倒四歪,也没强留,要十娘送我回去了。
后来听是十娘说,我一路上不断嚷嚷着“负心汉,你这个负心汉,天底下最大的负心汉!”她也不知我骂的到底是谁,好不容易将我弄回府,又逢大雨,可谓是祸不单行啊。
隔日一早,府门外熙熙攘攘蔟满了人。我刚从昨日醉酒中恢复过来,被眼前这么大的架势给吓住了。拉过紫儿问道:“是不是昨日我又做了什么糊涂事,今日一早人家找上门来了?”
紫儿摇头:“小姐昨日是十掌柜脱回来的,安分的很,并未作出什么出格之事。”
这下,我便放心了。
娘让守门的小厮放了她们进来,我和娘坐在厅里头,只见得黑压压一片十几个人气势汹汹朝我们走来。
她们来意明确——说媒!
我一口浓茶差点喷了出来,二只耳朵都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于是再次求证道:“为谁说媒?我吗?”
媒婆们一个比一个口齿尖锐,死的说成活的,活的说成死,真是一点没错。
一个看上去像是入行不久的年轻媒婆抢了先机,喜笑颜开的开始大展身手,“连小姐啊,不是我不要脸的夸我家少爷。可他真是一等一的好人才,不嗜酒不好赌,琴棋书画刀枪棍棒样样精通。他又是嫡出,祖上曾是做买卖的,积累了几辈子也不完的财富。他老子是门下侍中吴大人,有权有势,脾气敦厚。还有他娘就是一病秧子,长年累月吃药,迟早会走的。连小姐只要您一嫁过去,上不受公婆管束,下不怕外人欺负,如此良缘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啊!”
听完年轻媒婆叽叽喳喳自顾自地说完这一段,我心里好生佩服。不过不巧,她说的人我认得。吴家那小子柳客一位,最爱城南燕春楼里的魁小翠姑娘,不良嗜好唯有好色一条。得亏我往日爱扮男装图热闹的往这风尘地凑,对这类事了如指掌,要不是这样,真被这媒婆一番连珠炮仗似得讲下来,还真不知道招不招架得住。也不知吴公子昨日是哪根筋搭错瞧上了我,难道他要弃我于不忠不义的地步吗?我不可不想夺人所爱,让小翠日日以泪洗面。
见我丝毫没有反应,又一媒婆走上阵来,一屁股挤开了年轻媒婆。这位看上去资历较刚才那位要老很多,穿的是老媒婆才穿的对襟衣裳,左嘴角下一棵如豌豆大小的肉痣跟随她说话一动一动的,我看了好久。
本以为她能拿出什么新鲜玩意儿来,到头来不过是换汤不换药,一番我都可以背出来的陈词滥调罢了。
我耐着性子将她们一群人自夸自擂的话听完了,转头打了个哈欠,起身对娘说:“娘我先回房了,这里您来处理吧!”
娘看看我又看看眼前一帮如狼似虎的媒婆,无奈点点头朝我摆摆手,要我赶紧走别烦她。
一夕之间仿佛什么都变了,我成了上京城中媒婆踏破门槛都想来说媒的抢手货。关于我的流言综合上一次的又改成了:倾国倾城,羞闭月,能文能武,不拘小节的女子。甚至还有更加夸张的,直接把我抬上了和馆陶公主齐肩的位置。
那一阵,我夜不能寐饭不能思,对自己的将来感到默默不安。
(各位读者大人们,要是看得愉快,记得动动小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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