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与莎多朗的诀别（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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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匠，莉丝姐......她打算做什么？」

目睹莉丝的笑容，艾琳反而不安了起来，尽管没有什么缘由，不过她总觉得这份笑容中的释然似曾相识，就像，就像在那个飘着大雪的马车上，那位未曾知晓姓名的老伯伯在最后一次入睡前对她露出的笑容，触动她内心中最为柔软的部分。

莉丝姐正打算放弃什么十分重要的东西，想到这里，她攥紧蕾温的手又用力了几分。

「你的表情可不像不知道这个答案的样子，怎么，你想阻止她吗？」

「......不，我不能这么做。」

片刻的彷徨过后，艾琳轻轻摇了摇头，选择尊重莉丝的选择。

「是吗，这样就好，身为局外人的我们在一旁注视就好，现在，把时间交给她们两个吧。」

黑色的蛋壳上，渐渐出现了几道不起眼的裂痕，这些危险的信号被蕾温与塞萝尽收眼底，留给双方的时间，的确已经所剩无几。

「我想过她会拥有于足以跨越这道坎的坚韧，将心灵锻造成真正无坚不摧的钻石，也做过她在权衡许久后依旧无法直面困难的最坏打算，软弱是她性格中无法割舍的一部分，不过，看来这些我都想错了。」

现实不像人人交口称赞的漫画，王道与平庸者们相去甚远，正因为这里的每个人都是有血有肉，有着灵魂与自我的真实存在，所以他们才可以走出只属于自己的一条路。

「这个孩子没有选择放下手上的爱或者怨，她没有这样的决策力与果敢，可是她也没有就此止步不前，而是把爱与怨一同抱在自己的胸前，带着过去的影子向前方的终点前进，原来如此......」

莉丝·莎多朗，你的灵魂已经变成了一道口味独特的美味佳肴，仅是旁观这道食材被烹饪为成品的过程，其溢出的香味已能勾起魅魔的欲望，幻想着即将到来的大快朵颐的猎食快感，这几乎令她欲罢不能。

丝丝灼热从莉丝的身上传来，亡灵术士在自己的口袋中摸索着，随后拿出了一枚通体黑色的卡片，热量正是从这上面传来的。

视线从逐渐显现在卡片上的纹移开，莉丝走向了等待着她的哈克修茨。

「（请亲手杀死我吧，修。）」

她笑着再一次向无所不能的主宰提出请求。

前置条件准备完成，哈克修茨明白现在是最好也是最后的时机，只要牺牲掉一个人，亡者之境便能得到重生。

只要牺牲掉他无法割舍的这个人────

「（你肯相信我吗？）」

得到的是一个点头。

「（为什么你能如此笃定？）」

从袍子里伸出的小手指了指自己的心脏，因为那里被真实填满，所以她可以将迷惘一扫而空。

啊，自己明明根本没有告诉过她有关『钥匙』的事，也完全没有透露过任何有关如何成为『钥匙』的方法，为什么这都会被她猜到呢......

寂静的蓝色眸子读出它的疑惑，一丝涟漪从中泛起。

努力踮起脚尖，一手覆上她自己的胸口，一手尽力去触碰它的前胸，这就是答案。

原来如此，是因为建立在灵魂上的契约吗，就算言行可以遮掩，情感在这面镜子前总是会暴露出率真的模样，源于这一路烙在身心中的回忆，她从中找到了被它刻意隐瞒的另一个真相。

既然如此，那么它也就不必再踌躇了。

「蕾温。」

「说吧，你想让我做些什么？」

伸展开双翅，哈克修茨把莉丝拥入自己的怀里，随后它抬起头，观察着正在进一步瓦解的护盾。

「给我一些时间。」

护盾外，同样发现护盾强度正在削弱的塞萝开始积蓄起力量，一波又一波试探性的浪潮拍击着护盾，使其表面上龟裂的纹渐渐加深，显然海妖并不知晓哈克修茨与莉丝的意图，就算清楚也无法理解，不过那显然是对她不利的事情，因此她必须尽快击破护盾以除后患。

「潜台词就是需要我支援你拖到足够的时间吗，让我一个人单枪匹马去面对那种怪物，你们还真是对我寄予厚望────」

「拜托你了。」

「......」

与魅魔玩味目光对上的，同样是一双决定赴死的眼睛，这让蕾温微微一怔，将此时剩余的无用调侃抛之脑后。

「我明白了。」

扯住蕾温想要从身边离开的手臂，艾琳叫住了即将步入九死一生险境的少女。

「师匠。」

「还是老样子，给我老实地待在安全的地方吧，艾琳，相信我，这次────」

嘴上的逞强再次被打断，发觉微微颤抖的手掌正被握住，蕾温急忙试图从中抽出，却被艾琳更加用力地夹住了。

「......」

到头来，果然逃不过这个孩子的眼睛吗，明明她自己都可以欺骗着自己忘记害怕了，却偏偏要挑在这种时候打破她虚假的从容。

所以说，这个孩子真的是一点都不可爱啊，蕾温心想着，明明在平日的生活中总是与自己在小事上互相拌嘴，丝毫不坦率，从来不会说些让人高兴的话，可是偏偏到这种时候却又能摆出这样严肃认真的样子，真是的，你这孩子也太会折磨人了吧。

你这样子......我又怎么能轻易放手呢。

「我知道，自己只是个拖油瓶，在这种地方一点都派不上用场。」

这次，由艾琳率先打破沉默。

「这样的我唯一能够帮上忙的只有尽量减轻师匠你的负担，所以，我会乖乖等在这里的。」

「但是......唔......」

侧过去的小脑袋慢慢转了回来，恢复温暖的小手安抚起疲惫的身心，犹豫片刻后，保留些许稚嫩的脸颊染上半分羞红，艾琳用双手包住蕾温的手掌，向着因为害怕而渗出冷汗的手呼出一团热气。

「呼」

「呜！！！」

措不及防的亲昵举动就像块巨石用力砸入平静的湖面，瞬时激起层层浪，而蕾温的心境也正像这样变得一团乱麻，在呼吸加速的同时双腿一软，下意识地向身后退了两小步。

「别、别做出这样夸张的反应啦！丢死人了！」

「还不是你这小鬼害得！突、突然......这样子......我」

捉弄方与被捉弄方的角色因这场小小的意外发生调换，不过身处此中的二人似乎都没有发现这个奇点，在令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不禁觉得有些遗憾。

「不许走！」

站在强势的顶端，拽住想要从自己这里抽走的手臂，艾琳第一次发现原来魅魔的力道也不过如此，甚至连一个稍微认真起来的小孩子都不如。

「咕......那，那么你这家伙到底是想怎样......」

刚刚找回部分理智的魅魔少女拙劣地做着形式上的反抗，尽管她的理智不承认，但她热烈而真实的情感的确告诉她自己：她的心，刚刚经历了融化般的洗礼，在时隔漫长的用孤独讴歌自由的独角戏之后。

「我想说的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