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李志高在城里（2/2）

“清浅，有时候真的觉得一切都恍若梦中。”我叹息一声，点燃一支烟。“其实，你走了以后，昨晚我一夜没有睡，想了很多自我鼓励的话：从今要发奋，实现你所能，别人难五两，自己有半斤。世上无难事，在乎有信心。还须德行好，努力便成金。凡事皆可达，足智没辛苦。遇事处事心得。矛盾冷静些，讽刺忍耐些，困难坚强些，委屈克制些，繁忙细致些，待人热情些，好事多做些，人生快乐些。心善是根，人和是本。尊师是方，重友是法，能忍是聪，会让是明。遇难有勇，遇困有谋。小事糊涂，大事清楚。天天开心，幸福一生。对于一些人和一些事，我想放弃，想遗忘，想欢笑，想轻松。可是不能，无奈的情绪，吞噬了原本宁静的世界，毁灭了原本自由的灵魂。愁绪无边无际，象一张无形的网，层层包围，层层密布，灵魂想挣脱，想呼吸，可是，不可能，无法挣脱，直到，彻底毁灭。现在，自己剩下的只能放纵自己，没有思绪，也不需要思想，就让缘分随风，让一切都顺其自然。你我都是很平凡的人，也没有必要把自己标榜成多么超凡脱俗，更没有必要自命清高，那样，活着会很累的。”

“嗯。”清浅点一下头，“这还差不多。”

“我只是在努力地改变着自己。”望着窗外的那几朵野，我梦呓般地呻吟一句。立在窗子边的清浅以为我在认真地盯着自己，兴奋得转过身去忙着做饭了。我觉得窗外的几朵开得真美，静静地享受着朵的清香和娇艳，觉得人生没有太多的鲜，会有很多的刺相陪，会有很多痛相拌。我想，不管以后会遇到还是遇到更多的刺，自己都成为平和的人，以平静，宽容的心态行走在时间的无涯荒野里，来去随缘，得失随缘，心也随缘。此时，他真想掬一缕心香，吟诵一段诗篇。

窗外，那几朵野依然随风摇曳，我一个人静静地仰望，静静地等候，想象着自己抚拨琴弦，让满心思念溶入风间，飘向苍茫的天宇。

“王社，一直想问你一个答案呢。你对我说过的，从前有个山，山下有个庙，庙前有一只大石狮子在一场大水过不见了。几个小和尚在一起争论起来，一个说，石狮子被水冲到下边去了，另一个说，石狮子被水淹没在门前了，还有一个说，石狮子滚到上边去了……”清浅很认真盯着我，“其实，这个答案，我是知道的。算了，你们都是省直公务员，算是机关干部吧。你可能不知道一名乡镇公务员，也许干一辈子都不可能成为县处级干部，因为最大领导才是正科级。而在省直机关里，主任科员以下自然晋升，不占职数的。这样的体制下，乡镇作为最基层一级政府，所有的工作任务最后都会压到乡镇来完成。来到咱们这里也有一些日子了吧，你看到的或者是听到的一些问题，也折射出基层公务员工作强度与压力，以后，你需要经常走入老百姓家中，需要经常和老百姓打交道。其实，我觉得你对乡镇的生活应该都有所了解，当然，如果咱们的一些设想能够实现，那样的话，也可以丰富村民的生活。现在，村子里流行的娱乐最火也不过就是广场舞，这不象你们大机关或者是城市里，经常组织各种各样的文体活动、在市里，会有各种各样的演出演唱会音乐会，接触的阶层也是大不一样的。生活方式和咱们村子里是有天壤之别的。是的，我相信你更能直接为老百姓的生活做出点改变，工作更加切于实际。现在，和你这样说话，我一点也显得尴尬。不过，这只是我的感觉。时间过的真快呀，你来了，春天来的好快，悄无声息、不知不觉中，草儿绿了，枝条发芽了。这里，也真的是乡村美丽如画呀，遍地的野、油菜开的灿烂多姿，一切沐浴着春晨的曙光，在春风中摇弋、轻摆，仿佛少女的轻歌曼舞，楚楚动人。有一些我自己幻想的日子，也是无忧无虑，天真烂漫，干什么都不用费尽心机，现在想一下，真好。不过，人总是要长大的。一个人再怎么变化，我的心小了，所有的小事就大了。我觉得最主要的是要看淡世事沧桑，内心安然无恙。大其心，容天下之物，虚其心，爱天下之善，平其心，论天下之事，潜其心，观天下之理，定其心，才能应天下之变呢。我这样说，是不是有一种大彻大悟一般，是不是很好笑呀。”

“一点也不好笑呀。”我看到清浅的脸上有几分庄重，便不想和她戏谑了。

清浅走后，柳三打来电话，他约我去了老河口。

河岸边的张树舒展开了黄绿嫩叶的枝条，在微微的春风中轻柔地拂动，就像一群群身着绿装的仙女在翩翩起舞。夹在张树中间的桃树也开出了鲜艳的朵，绿的张，红的，真是美极了。每到春天，老河口的各种卉都是引来游人如织，红得如火的木，粉得如霞的芍药，白得如玉的月季竞相开放。它们有的蕾满枝，有的含苞初绽，有的昂首怒放。一阵阵沁人心肺的香引来了许许多多的小蜜蜂，嗡嗡嗡地边歌边舞。

有怅寒潮，无情残照，正是萧萧南浦。更吹起、霜条孤影，还记得、旧时飞絮。况晚来、烟浪迷离，见行客、特地瘦腰如舞。总一种凄凉，十分憔悴，尚有《燕台》佳句。柳三轻轻吟着，把目光投向远方的田畴。忆从前、一点东风，几隔着重帘，眉儿愁苦。

“王社，有时，我真想把自己这些年的经历写一下，只是难得静下以来，天天应酬太多，时间都在不知不觉中浪费了。”

“我可以帮你写的，三，如果你愿意，我想用小说的形式把你的故事写一下，如何。”

“算了，大家都很平常，其实，真的都很平凡。”柳三苦笑一下说，“有时，我只是觉得自己是一只野兽受了伤，可以自己跑到一个山洞躲起来，然后自己舔舔伤口，自己坚持，可是一旦被嘘寒问暖，就受不了。”